悴啊,看來這段時間,你在督查室也著實是辛苦啊!”
她嘴上虛應著,心中其實已沸反盈天。
熟料,不待她心潮平復,薛老三又道:“哎,還是主任您體恤下情,市委領導也真是的,也不考慮咱們下面同志的實際情況,只覺得對你是好事兒,就咣咣往你腦袋上硬砸,就拿這回的事兒來說吧,我哪夠資格進中央黨校,若真破了例,豈不是開了個壞頭,再說,我覺得咱們市直機關,不,就拿咱們辦公廳來說,還有許多德高望重的領導同志,完全比我更有資格、有需要,進黨校進修,況且,我到督查室工作尚不到半年,這一去中央黨校又是好幾個月,這絕對是耽誤工作嘛,所以,我就一直在發愁,到底該不該婉拒市委的一片心意,拒絕了,又該請哪位領導幫我頂上,所以,這一樁樁一件件,攪得我最近真是食不下咽,寢不安眠!”
“是啊,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哎,小薛啊,剛才我語氣嚴肅了些,看來還是我平時對同志們的關懷不夠啊,若是我知道你的實際情況,就該體諒你的困難啊,來來來,坐下說,坐下說,你來辦公廳這麼長時間,我也一直沒時間和你好好談談,今天咱們就好好嘮嘮!”
說話兒,蘇曉嵐便親切地拉著薛向,朝沙發行去。
一番暢談,足足花了兩個鐘頭,會談的氣氛攸開頭的親切到最後的祥和,簡直是好得不得了。
會談中,薛向詳細介紹了自己的矛盾,蘇主任則一再做了自我批評,稍後,在蘇主任的循循善誘之下,薛向充分認識到,他此次赴京城學習,確實是有些不合適的,便做了放棄的決定。
原本,蘇曉嵐以為事兒談到這一步,便算結束了,畢竟在她想來,若薛向肯放棄,那這名額恐怕得順利成章的還給她。
可經薛向這個人精,忽然來了一句不知道今次市委報上去多少名額,最終又會刷下幾個。
他此話一出,蘇主任立時又覺事情真未必如料想中的順遂,前番煮熟的鴨子都能飛,如今再飛一回又有什麼不可能。
再說,此次不過是市委申報名單,最終裁定權卻在中組部,中途在出什麼變化,實在是難說。
如此一來,蘇曉嵐又坐立難安起來,事關仕途命運與人生質量,恐怕誰也無法安然淡坐。
就在蘇曉嵐彷徨無計,面色急變之際,薛向又拍著大腿鼓吹起來,說什麼不知道咱市委辦公廳不知道有沒有人入選,若是有人,他少不得要給京裡打個電話,畢竟此次入黨校進修名額,事關辦公廳集體榮譽,無論如何,辦公廳不能有人被刷下,落於人後。
薛老三此話一出,蘇曉嵐恨不得抱著他親一口!
好在她終究從宦多年,心智已不是一般的堅毅,但饒是如此,蘇曉嵐也激動得站起身來,虧得她反應極快,顧順勢移步,去捧了兩盞荼,又回到了沙發座上,才沒興奮到失態。
在她捧茶的當口,心中更是自責不已,她深惱自己這回的急中亂智,渾然忘了面前坐著的這個大衙內。
可不是嘛,這位大言旦旦能說自己不去中央黨校進修,可那個地方豈是尋常人說不去就不去的,而這位既然敢說,定然有底氣,市委的推薦,這位影響不了,可京城那邊則是這傢伙的主場,要做攪黃此事恐怕不難。
如此,這位薛向同志能退,則必能進,他能說動中組部那邊放人,未必不能保薦入選人不被刷下!
當下,蘇曉嵐壓住心中激盪,親切如老大姐一般,拉著薛向的手,照實說了她如今的困難。畢竟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面子和裡子,孰輕孰重,傻子都掂量得出來。
薛向等的就是此刻,談了這麼久,他早窺透了蘇曉嵐的心意,這會兒,非逼著蘇曉嵐親口道出,非是他不知進退,而是他深知,做人情就一定要做透,若是還遮遮掩掩,弄不好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