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到底沒有憤怒到忘記自己的身份,上來就揮拳相向。
熟料那健碩公安聞聽薛向亮出自家名號,卻是驚也不驚,冷道:“我是黃石街道口派出所所長黃鐵。接到群眾舉報。有人當街調戲婦女,大耍流氓,特來緝拿審問,至於薛主任說的逮捕令。我卻是沒有。不過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公民配合司法調查。也需要逮捕令了?”
健碩公安話音方落,薛老三骨子裡都在冒火,他倒不是被這公安犀利詞鋒刺激的。而是被青幫那幫混蛋的無法無天給氣到了。按說,打了人就夠狂的了,可這幫王八蛋還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掰扯出個當街調戲婦女。
流氓罪,在這個年代可是重罪,往重了判,殺頭也是尋常事,更不提,廖國友三位可是政府官員。以這年月的風紀,吃點拿點,組織未必管得多嚴苛,可褲襠問題上,一經查實,除了身敗名裂,再無回寰。
是以,那健碩公安剛把罪名亮出來的時候,鄭衝愣是從床上驚得坐了起來,順勢扯掉了掛瓶。
將不因怒興兵,越到危險關頭,薛老三反而越冷靜,他忽然意識到,眼前的小事不小,弄不好,讓那幫人上下其手,他今次就得吃個敗仗。
吃敗仗,他薛老三不怕,可若是將廖國友四人陷了進來,那簡直就是災難,他苦心經營的蕭山根據地,勢必有傾覆之危,更可怕的是,此事弄不好就能形成蝴蝶效應,影響到他薛系,更影響到他薛老三在薛系諸大佬心中的地位。
薛老三沉靜心神,邊拿話繞著黃鐵,邊飛速思忖著破解之法。
想來想去,此事靠勢靠力,解決起來,都很困難,因為比起勢力,在明珠,薛老三顯然敵不過他那幫對頭,可若此事被順利引進司法環節,那薛老三勢必再無勝理,那邊上下其手,立時能將這樁案子做成鐵案。
再者,為廖國友四人今後的前途計,這等破事,最好是沾也別沾,甚至被帶進派出所問話,那也註定得成為一輩子洗脫不掉的汙點。
薛老三腦筋極靈,當務之急,絕對不是什麼反擊對手,而是穩住局勢,洗脫汙點。
可這世上的事兒,從來是潑汙水容易,洗乾淨難,而且這調戲婦女的破事兒,不比別的罪名,受汙之人,必須證明自己的清白,畢竟這事兒,沾上就是一攤泥,即便是司法不認為你有罪,可道德、他人的指指點點,也不是尋常人受得了的,更何況廖國友四位還是幹部!
“真他孃的毒!”
薛老三心中怒罵一句,嘴上卻依舊順著黃鐵的話,敷衍道:“黃所長從警多少年啦,看你這年紀,以後肯定極有前途!”
黃所長呵呵一笑,臉上滿是倨傲之色,:“我今年三十有一,和你薛主任年輕輕就混成了市委領導自然是比不了,可要比旁人嘛,我這正科級,嘿嘿……”
姓黃的果真是市井脾性,性好自吹,薛老三故意轉移話題,引逗他說話,趁著空子,極力思忖,而這黃所長也確實是四海的性子,一見堂堂市委督查室主任,也不得不奉承自己,注意力立時便被勾走了,和薛向你一言他一語,自吹自拍的厲害。
“所長,大事為重!”
正當黃所長說得眉飛色舞,虛榮心獲得大大滿足之際,他左側的公安,沉聲提醒了一句。
黃所長悚然驚醒,臉色一寒,“薛主任,按說你是市委領導,若是平時碰上,說不得,我得請你好生喝上一頓,可今天,就別怪兄弟不給面子了!”說話兒,陰陰一笑,猛地冷喝道:“拿人!”
那倆公安方要動作,薛向卻一個錯步,橫在了二人身前。
“薛主任,這是要妨礙警方公務?”
黃鐵冷冷盯著薛老三,眉眼間,哪裡還有一絲和善,竟是暴戾之色,顯然,薛向這個誰都得高看一眼的市委督查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