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誰說理去!”
王瞎子警惕地看著邱躍進,懷疑之情,寓於言表。
“老王,我的話你信不過,可錢你總信得過把,我可以先把錢給你,這總行了吧!”
“給了錢,你稍後也能想辦法,逼我要回去,反正你是大官兒,我是平頭百姓,你一句話頂我十句!”
“那我發誓,我發誓總行了……吧,額……咳咳……”
邱躍進扶著玻璃門,咳得快要吐血。
“發誓,好,你發吧!”
王瞎子死死把住門把手,依舊一副警惕的表情,眼睛還時不時瞟過邱躍進手中的那沓大團結。
按理說,邱躍進是絕不會發誓的。
首先,他邱某人可是堂堂管委會書記,怎麼可能對一個門子發誓,更可笑的是,發下誓言,為的不是別的,竟是一塊紅薯,一壺開水,說出去,保準能讓聽者笑掉大牙。
再者,黨員可俱是無神論,邱躍進發誓,若傳去,那問題可就可大可小。
從這兩方面講,邱躍進是絕不會發什麼誓的。
凡事皆有例外,譬如,一座金山換一杯水,可不可能?
完全可能!
沙漠中,人快渴死了,守著座金山何用,值此之時,這座金山的份量,又如何跟一杯救命水相互比擬?
眼下的邱躍進跟著快渴死的人,差不了多少,再者,此刻夜黑風高,就王瞎子和他兩人,便是胡言一番,便是第二日,王瞎子說出去了,誰又會信?
是以,邱大書記便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便隨口道,“我要是說話不算話,就讓我這輩子當不了大官!”
“夠毒!”
王瞎子衝邱躍進比出格大拇指。
的確,對做官的人來說,當不了大官,的確是極為慘痛之事,且邱躍進還這般年輕,兼之做官的尤忌諱口頭彩,邱躍進敢如此發誓,已足見其誠心。
“快開門拿錢,讓我進去!”
邱躍進死命拍打著玻璃門。
“對不起,邱書記,我還是信不過您,這違誓的人多了,倒沒見幾個應誓的,另外,我是黨員,無神論者,不相信發誓這套,這錢你拿回去,我守著這大門,有吃有喝,要錢幹啥,快回去吧,我這兒可是不陪了!”
說罷,王瞎子便轉過身去,順手打下了玻璃後的咔嘰布簾子,將玻璃門徹底封死。
邱躍進天旋地轉,直欲暈倒,他竟然被個老瞎子給耍了,結結實實地給涮了一通。
強烈的羞恥感燒得他險些暈過去,若非是腹中難受到了極點,想暈都不能,邱大書記沒準兒早昏死過去了。
扶著牆壁,半晌才定住身子,忽地,邱躍進做出了個匪夷所思的動作。
哐噹一聲,邱躍進抬腳踹破了玻璃門,伸手從內開啟了門鎖,急衝而入。
這一切來的是那樣突然,王瞎子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定定楞在當場。
及至風一般衝入的邱躍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手搶走了火鉗架上剩餘的那隻烤薯,兜頭便衝出門去。
直到邱躍進方衝出門去,王瞎子才如夢初醒,拔腿便朝門外追去,邊追邊喊,“我的紅薯,我的烤紅薯……”
破鑼嗓子,聲音驚人,霎時間,便有無數房間亮起了燈火。
邱躍進一邊玩兒了命的狂奔,一邊死命掰開燙得滿手都要起泡的紅薯,朝嘴裡猛塞。
那形象簡直比中的黑皮,還要狼狽幾分。
再不濟,至少人家黑皮搶的是麵包,他邱書記搶的是什麼,是烤得黑乎乎的紅薯,一會兒工夫,便吭了個滿臉漆黑。
卻說,死命奔逃中的邱躍進,終於發現了局面不對,吆吆喝喝,外面竟多了不少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