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璧見他有心至此,不似平時看上去那般鐵石心腸;那日雨中相送,也多以她為重……
想不到段崇原來是這樣好心腸的人,怪不得前世他會到鹿鳴臺來。或許換了誰受委屈,他都不會坐視不理罷?
傅成璧言語中有笑意,卻很認真,&ldo;想不到段大人還會說出這般暖人心的話。&rdo;
段崇只當她又犯貧,在揶揄他,僵著臉說:&ldo;你是六扇門的人,我身為魁君,自然不會坐視不理。&rdo;解釋得在情在理,十分鎮定中正。
&ldo;我說真的。&rdo;傅成璧在他耳畔輕聲說,&ldo;謝謝你。&rdo;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該好好跟段崇道一聲謝。
段崇背後一僵,半晌沒有說話。
傅成璧趁著月色瞥見他的耳根有些發紅,忽地笑出來,笑聲輕快得如同鳥雀婉轉,&ldo;段大人,你耳朵好紅呀!&rdo;
段崇咬牙道:&ldo;閉嘴。&rdo;
傅成璧輕揚了下眉,乖乖閉上了嘴。
再走出一段路,才聽段崇訕訕地說道:&ldo;……你是老侯爺的女兒,皇上是你的親舅舅,而長公主府的一干人等不過是外戚之族。有甚麼私怨,大可擺在御前解決,怎的能教他們算計了?&rdo;
先前傅成璧只道這是她與長公主府的私怨,段崇也不再追究緣由,只教給她如何解決。
雖然話說得不太中聽,但傅成璧知道他是好意,便婉聲回道:&ldo;他們是外戚,但我也不姓李。皇舅舅日理萬機,若我一來京城就生事,恐教他煩心。不過他們既真欺負到我頭上,以後必不會好過就是。&rdo;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心腸卻已狠下了七八分。
今日之辱,必將償還。不過卻不能放在明面上解決。她若將事情捅到御前去,長公主府上下沆瀣一氣,誣賴她信口雌黃,她絕對討不到半分好處。
章氏能如此明目張膽,不過是欺她在京中無人依靠。況且她之前沒先入宮拜見與她血脈相連的聖人,反倒去了長公主府上,雖意在破案,但難免落人口實。若讓章氏抓住把柄倒打一耙,屆時她豈非百口莫辯?
不過段崇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她應該嘗試著利用好自己的身份。
月上柳梢時,才近了武安侯府。段崇不好直接將傅成璧送到府上,只就近處將她放下。
&ldo;不再多送。&rdo;段崇看著她,眸子盛著朦朧月色,散發著黯淡的華彩。
傅成璧點頭致謝,正要走,忽地想起甚麼,又轉回來對段崇說:&ldo;我記得大人說已經查到陶罐子的流向?&rdo;
段崇回答:&ldo;是。一處是丞相府,一處是長公主府。&rdo;
傅成璧提醒道:&ldo;宜應暗中調查,小心打草驚蛇。&rdo;
段崇暗嘆一聲,怎的有人剛剛遇上這樣的事還想著案子的,瘋魔了不成?
見段崇沒有回答,想來是早有安排,倒顯得她多嘴了。傅成璧咕噥著解釋:&ldo;我只是覺得兇手不會善罷甘休,能早日捉拿歸案,也算給那些青樓女子一個交代。&rdo;
&ldo;放心。&rdo;段崇鄭重其事地說。
傅成璧點點頭,拿眼偷偷瞧了瞧段崇,輕聲說:&ldo;回府了。&rdo;
她的聲音輕若鴻毛,掃在人的耳朵上,直癢到人的心坎兒當中去。段崇的心莫名跳了一下,這一下短促而有力,讓段崇有一瞬的慌亂,但也只是一瞬。
他還是一副不輕不淡的樣子,說:&ldo;好好休息。&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