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萌翻了半邊白眼,將梳子賭氣地遞給他:“你來梳吧。”
夏錦寒竟真的接過桃木梳,動作輕柔地將她的髮髻重新打散。然後認真地盯著鏡中的李秋萌看了一會兒,故作淡然說道:“那麼多人看著,不好看就丟我的臉,勉強給你梳梳吧。”
李秋萌眉眼彎彎:“錦寒,你真好。以後呢你幫我梳妝打扮,我幫你把寬衣解帶好不好?”這是□裸的調笑!
夏錦寒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清咳一聲:“大白天的,別沒規沒矩的。”
李秋萌一本正經:“真是的,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可是正經人。”
夏錦寒不再跟她糾纏,只是認真地琢磨著什麼髮髻適合她的臉型。他的動手能力一向很強,很多東西看幾眼就會,可惜的是父母覺得木藝是賤業,根本不准他動手。梳頭跟木藝也應該是相通的吧。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鏡中的李秋萌不禁蹙起了眉頭,夏錦寒忙問:“怎麼了?疼?”
李秋萌搖頭:“你說你對著我的臉嘆什麼氣,弄個不好,我還以為你嫌我長得不夠美。”
“你瞎想什麼?你長什麼樣,我又不是今日才見。我是想起了別的。”說著,他手上的動作變得飛快,很快就為她挽了一個好看又簡單的婦人髻,上面插一根碟穿白玉蘭花簪,夏錦寒端詳了一會兒,又插上了一根金釵。李秋萌眼看著頭上釵簪越越多,再插下去就是聖誕樹了。她連忙制止道:“夠了夠了,頭沉。”梳好了頭髮,夏錦寒又為給她帶上赤金纏珍珠墜子,上身是鏤金百蝶穿花棉衫,配上一件大紅底繡金白牡丹裙子,整個人打扮得花團錦簇,全身上下紅彤彤的。
李秋萌心裡暗自安慰:新娘子都這樣,過幾天就好了。夏錦寒自己也穿上一襲硃紅錦袍,兩人像一片紅雲似的,一起飄向正院上房。一路上,夏錦寒大致介紹了自家的人員構成:他父親兄弟四個,另外有堂兄弟若干。大伯二伯都放了外任。小叔倒是在家。但他們都已自立門戶,只當尋常親戚來往即可。他上頭有兩個哥哥,大哥攜了家眷在外任職,二哥去了京城趕考未歸。
說到這裡,夏錦寒看了看李秋萌略有些無奈地說道:“大嫂是官家小姐,性子有些孤傲,二嫂是商家之女,嘴上不饒人。你知道的,父母對我又……所以我們關起門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別的事不摻和。不過,你也不用太忍讓,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們沒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
李秋萌調皮地豎豎大拇指:“這才是爺們的做法,做人就該這樣。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雖然厲害可也是個講理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夏錦寒被她逗得不禁一笑。
兩人進了上房,婆婆江氏和二兒媳錢氏正在說話。錢氏生得豐滿高挑,身著一襲水紅秋衫,打扮得簡單利落又不失富貴氣象。夏錦寒和李秋萌一進來,錢氏便熱情地招呼道:“三弟和弟妹來了。”江氏臉上帶著慈祥關切的笑意轉頭看著兩人。李秋萌用她那粗疏的禮儀敬了茶,江氏親熱地拉她坐到身邊說話,錢氏也在一旁陪著。表面上看一家人倒是其樂融融。不過,李秋萌並沒有忽視掉錢氏眼中的那一抹同情和隱隱地高高在上。說了一會兒話,江氏便問用過早飯沒有,夏錦寒連忙委婉拒絕,江氏也並沒有堅持挽留,她從手上褪下一隻碧玉鐲子給了李秋萌做見面禮。
接著,江氏一臉憐惜地看著李秋萌:“你這孩子似乎身子不大好。以後也不用晨昏定省了。咱們家沒那麼多規矩。你好好照料錦寒就好。”李秋萌一怔,心裡暗爽。正好她想磕睡,有人送來了枕頭。當下,李秋萌眉頭緊蹙,臉上籠上淡淡地輕愁,慢聲慢語地說道:“謝婆婆體諒,兒媳的身子確實不大好。”江氏又安慰了一番,轉臉吩咐管事媽媽送些補品到西楓院。
一番親切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