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床上釘著一個人。
有一個禿髮獠牙,滿面爛瘡的鬼獄卒,手裡拿著一把鈍刀,在這個人身上勾勾劃劃。
這個人的肢體已被刀子劃爛了,腸子流一地,但面目卻十分清晰。
段思認出了這個人,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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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雲郎
一個人作為旁觀者,親眼看著別人對自己用刑,該是一種什麼滋味?
很難有人瞭解,但段思一定了解,因為她眼睜睜的看著,禿頭獠牙鬼在對一具殘破的軀體用刑。
而這具殘破的軀體,是自己。
刀子劃開胸膛,掏出了五臟。
第一個被甩到地上的是心,還在跳動的心。
鬼卒哼著小曲兒,難聽的像鐵片劃在鋼板上。
他的刀子很快,探到段思空空的軀體裡,左劃一撇,右剜一捺,不到半首歌謠的時間,他已剝下了段思的皮。
沒有皮的少女,是一團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來是人。
段思現在這樣想,是因為她不知道鬼卒下一步要做的事。
鬼卒把段思的皮搭在肩膀上,刀子探到血肉模糊裡,他又哼起了那首難聽的歌,沒有旋律,像催命的咒符。
這一次,他割的時間更長,也更仔細,像一個老木匠,在黏糊的血肉上雕花。
當這首歌結束的時候,鬼卒伸手一抓,從這堆血肉裡,抓出了一具骨骸。
沒有頭的骨骸。
沒有皮也沒有骨頭的少女,才是真正的難看。
但段思依然能認清楚自己,因為鬼卒一直沒動她的頭。
躺在刑床上的段思的臉,仍然完美精緻。
她的眼睛裡沒有光,看著鬼卒將她的皮,穿在骨骸上。
鬼族在玩這具沒有肉的人形骨偶,玩兒的非常開心。
段思看到了刑床上自己的表情,她雖然已經認命,但卻那麼堅強。
遭受著扒皮剔骨,任人凌辱的厄運,卻一聲不哼。
聽不到她的慘叫,鬼卒自己玩的也無聊,一把抓起刑床上的這一堆東西,隨意的丟在地上。
地上冰冷,凍僵了血肉,沒有了皮骨的段思,用軟軟的手肉在爬。
她爬向黑暗的時候,嘴角揚起一絲笑。
爬著的她在笑,正在白無常身邊的她也在笑:“你是不是想跟我說剔完的皮骨,明天還會長回來,長回來以後,明天還要接著剔?”
白無常點頭:“你說的一點兒也沒錯,這就是地府的小輪迴。”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
段思又笑了,在笑白無常玩小孩子的把戲。
視線模糊的時候,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何時已佈滿淚痕。
“我以為我曾經去過天庭,但那只是我的一場夢。”段思得意的對白無常揚起眉毛:“所以,我在地獄裡,也不過是我的一場夢。”
餓死鬼是夢,說謊鬼是夢,扒皮鬼是夢,就連你這個白無常,也是我的夢。
她說得很輕巧,說話的時候也在笑:“我真應該戒掉睡懶覺的壞習慣,這個夢做的也太長了一些。”
這一次,她帶著白無常往外走,在黑暗裡無邊無際,只聽到她的笑語歡快:“不過,就算再長的夢,早晚也會醒。”
白無常,你說呢?
“你的夢,確實太久了,九百年。”
白無常輕輕笑,揮扇驅走黑霧,給了段思一片山清水秀。
山清水秀的深處,有一對男女,他們吻在一起,四片嘴唇,久久不願意分開。
最終是女孩兒不盈嬌羞,輕輕低下頭,可她依然不願意離開男人的懷抱,小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