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隨手提來的一罈老酒置在桌上,白無常倒了兩碗,推給呼延無珠一碗。
自己先飲盡,又對呼延無珠笑言:“堂主若是宿醉未醒,喝了這碗還魂酒,立即精神百倍。”
將門之後,殺敵不落後,飲酒也不落後,立即一口喝乾,相視一笑。
“這就對了,堂主有了精神後,才好繼續談買賣。”
低頭一笑,呼延無珠又為自己倒了一碗酒,小口慢飲,對白無常明言:“昨夜我已對朋友說的很清楚了,我這裡只談交情,不談買賣。”
堂主飲酒,白無常作陪,笑問:“堂主請我喝過酒,我就是堂主的朋友,朋友想說幾句知心話,堂主願意聽嗎?”
笑而不語,酒碗相碰,一口飲盡,英雄豪邁。
“既然堂主痛快,我也不遮掩。烏珠小妹英姿颯爽,生的俊俏,只是年齡……恐怕不小了吧?”
他怎麼突然問我小妹?
呼延無珠皺眉沉聲,瞪了白無常一眼,繼續倒酒。
好像未察覺呼延無珠的不快,繼續談下去:“若我未看錯,小妹已年逾雙十,還做姑娘打扮……堂主,因你心懷憤世,就要耽誤小妹終身嗎?”
鐵拳砸向桌子,震得壇碗嗡嗡作響,呼延無珠已目露兇光。
全當視而不見,白無常飲酒笑談:“在這土匪窩裡,恐怕沒有一個英雄能配得上小妹,堂主肯孤老一生,難道從沒為小妹打算過嗎?”
這人很討厭,每一句,都剜在他人的心上。
但他說的又沒錯,小妹十四歲就征戰沙場,又入匪窩七年,少女年華早已逝去。
如今,守著一群粗野男人渡日,好像一朵雪蓮誤入泥壇。
我這當哥哥的,怎敢如此虧待小妹?
但,又能怎樣?
不回他言,只悶氣飲酒,溼了衣衫。
笑了兩聲,白無常以羽扇遮住呼延無珠的酒碗:“堂主在生我的氣,就說明我料定了堂主的心思。”將羽扇挪開,為自己斟滿酒碗,又說:“眼下就有一門好夫家,堂主難道看不到嗎?”
哼,原來他不是來賣壓寨夫人的,是想搶一個夫人回去!
卻打錯了算盤,來錯了地方!
登時虎目圓睜,摔碎酒碗,抽出鋼刀,架在白無常的脖子上。
英雄一聲吼:“奸賊!你到底是誰?”
面對死的威脅,白無常不懼反笑。
笑的白麵泛紅,氣喘不勻,好像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笑意漸收時,才短著氣與呼延無珠明說:“堂主發這麼大的脾氣,一定是誤會好夫家是指我,堂主錯了,十足的錯了。”
見鋼刀沒離開脖子,又繼續挑明:“昨夜,有一個少年,獨戰八方將,斷箭勝烏珠,他才是好夫家。”
原來是指那黑衣少年?
曾在人群中偷看過他一眼,氣宇不凡,是個英雄。
心頭火氣漸消,鋼刀卻未離開,繼續倒擰濃眉:“你以為我小妹是沒人要的野孩子?我怎會給一個不明底細的人?”
鋼刀在側,端碗飲酒,白無常面色不改:“底細這種事,一天不明,兩天不明,難道一年還不明嗎?”
一年?他所指何意?
見呼延無珠眼中現出解惑,繼續解釋給他聽:“我兄弟仰慕小妹英雄,願與小妹共結百年之好。成親後,甘願在八方堂入贅一年。期限界滿後,再攜小妹出世,共遊人間。”
入贅?
好屈辱的詞!
入贅者,不能考功名,不能入仕途,不能得將銜,是人下之人。
他如此少年英雄,正是前途無量,竟然肯為小妹入贅?
或許,誠心可見。
若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