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子爵畢恭畢敬,總是站在子爵後邊兩步遠的地方。每當子爵對他講話,他總要把頭微微低下。
請他們坐下之後,納里斯猶豫片刻,首先讓子爵後面的馬爾賽爾回答問題。納里斯問了他諸如姓名、住址、宗教信仰、政治思想、所受教育、他父親的情況等必要的問題之後。就問他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當然,這個問題只有子爵才有資格回答。馬爾賽爾畢恭畢敬地在後面聽著。
他說他的父親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受重視,1936年還相當年輕就離開人世。那時他剛剛長大成人。他母親有親戚在美國,於是就去美國探親,住了好長時間以減輕喪夫的悲哀。一位富有的阿根廷農場主對她一見鍾情,不久便向她求婚。子爵深知母親寡居的痛苦,鼓勵母親再嫁。母親答應了婚事,並於1938年婚後不久隨新夫去阿根廷,把從亡夫那裡繼承的魯昂和巴黎各處的產業交給獨生子——子爵——經營。
戰爭爆發,他受命在改為坦克部隊的法國騎兵部隊服役。但是,熱情奔放的法國人不是德國閃電戰的對手,隆美爾指揮下的德軍坦克師以其高速重型坦克和精良的武器輕而易舉地摧毀了法國人的抵抗。
失敗造成一片混亂,法軍殘部四散奔逃,潰不成軍,正如子爵帶有譏諷的微笑說的,每個人都只顧自己,真是名副其實的“爭相逃命”。他因為這次潰敗心情沮喪,鬱鬱不樂地返回故里。
雖說法國成為共和國已差不多一百五十年,子爵的故鄉依然保持著不折不扣的封建制度。德軍佔領當地之後,所有村民和小農場主都把他看成當然的領袖,聽從他安排。德軍司令科盧戈十分精明,力排眾議,使子爵生活習慣免受騷擾,不準任何德軍士兵去他的城堡駐紮,不准沒收莊園的產品。在某種程度上,子爵仍然被看做是絕對的主人。德軍司令科盧戈上校甚至因為對他的私人汽車——其中有一輛豪華的勞斯萊斯汽油供應不足深表歉意。
“你知道,”子爵無奈地說道:“我沒有要求任何這類優待,遠非如此。德國佬對我如此敬重,不讓我和我的人民同甘共苦,使我很是不快。為此,我曾向科盧戈上校抱怨過。但這位聰明過人的德**官總是請求原諒。好在人民瞭解我,我們瞞著敵人把糧食分掉,每個需要的人都得到一點。可是,先生,你知道,這段經歷使我困惑,使我悲觀失望。我想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想做一點事情以減輕祖國蒙受的恥辱。可是,做什麼呢?”
他聳了聳肩膀。
子爵繼續說道,他擅長飛行,早在戰前就取得了非軍事飛行員證書。在1930年那些幸福而平靜的日子裡,他常常飛往裡維埃拉去玩,有時還飛往英國觀看阿斯科特賽馬。現在,不管德國人態度如何殷勤。他總是個階下囚。一天上午,他垂頭喪氣、心事重重地向停車房走去,馬爾賽爾正在那裡擦那輛勞斯萊斯。氣缸蓋擦拭得銀光鋥亮。他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既然有世界上最好的汽車,為什麼不能飛往英國?這個想法近乎荒唐,可是他無法擺脫這種固執的念頭。他一本正經地把自己的想法解釋給馬爾賽爾聽,因為他知道,沒有助手,孤身一人,無法擔當起這樣重大的工作。他讓司機起誓不對任何人談及此事。
幾個星期過去了。他還沒有拿定主意。想起往日毫無意義的生活,他更醉心於實現這個瘋狂的計劃。他弄到一張去巴黎的通行證,以官方的身份去辦公事。而實際是去購買有關製造飛機的書籍。買到書之後,他就努力鑽研。一開始,他如墜五里雲霧,因為他對三角和數學的知識早已忘掉大半。不得不買更多的書籍以便更好地掌握航空動力學。
他一小時一小時地在想象的世界裡遨遊。突然。他想到父親生前的一位老朋友。此人是某大學的數學教授,現已退出教育界,在埃夫勒郊區安度晚年。為了解釋突然好學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