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這是怎麼回事,要念什麼?”一些人陰鬱地嘟噥著,另一些人沉默著。但是大家都安坐下來了,好奇地望著。也許,他們確實是在等待著什麼異乎尋常的事情。維拉抓住父親坐的椅子,嚇得差點要哭了;科利亞幾乎也一樣驚懼。已經坐好的列別傑夫突然欠起身,抓住燭臺,把它侈近伊波利特,讓他讀起來光線亮些……
“諸位,這……你們馬上就會看到這是什麼東西,”伊波利特不知為什麼添上這句話,突然就開始念起來:“《必要的解釋》!題頭是《Apres moi ledeluge》*……呸,真見鬼。”他像被燙了似的大聲喊著,“難道我真的會寫上這樣愚蠢的題頭?……聽著,諸位!……我要你們相信,所有這一切說到底也許都是最不值一提的!這僅僅是我的一些想法……如果你們認為,這裡面……有什麼秘密的或者……被禁的內容……總之……”
“唸吧,不用開場白,”加尼亞打斷說。
“真夠繞來繞去的!”
“廢話真多。”一直保持沉默的羅戈任插了一句。
伊波利特忽然看了他一眼,當他們的目光相遇時,羅戈任痛苦而又惱恨地咧嘴一笑,緩慢地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小夥子,這種事不應該這麼幹,不這麼幹的……”
羅戈任想說什麼,當然誰也不明白,但是他的這句話卻使大家產生了相當奇怪的印象;有一個共同的想法模糊地掠過了每個人的頭腦。這句話對伊波利特可產生了可怕的影響:他顫粟得厲害,以致公爵想伸出手來扶住他,要不是他的嗓子突然明顯地失了音,他一定會大聲喊出來的。整整1分鐘他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沉重地喘息著,一直望著羅戈任。終於,他邊喘著氣,邊異常費勁地說:
“那麼是您……您曾經……您?”
“曾經怎麼啦?我怎麼啦?”羅戈任困惑不解地回答著,但是伊波利特怒氣勃發,近乎瘋狂(它突然主宰了他的心態),尖厲和有力地喊了起來:
“您上個星期曾經到過我那裡,是夜裡1點多,就是上午我到您那裡去的那一天,是您得承認吧,是不是您?”
“上個星期,夜裡?你別真的瘋了,小夥子?”
“小夥子”又沉默了1分鐘,食指點在額頭上,彷彿是要想想清楚;但是在他蒼白的臉仍然掛著因恐懼而顯得尷尬的微笑,這微笑中突然閃過某種似乎是狡猾的、甚至是洋洋得意的神情。
“這是您!”最後他重複說,幾乎是喃喃低語,但是異常確信,“您到我這兒來,默默地坐在我視窗的椅子上,整整有1小時,甚至更長;在半夜零點多和1點多的時候;後來在兩點多鐘時您站起身走了……這是您,是您!為什麼您要嚇唬我,為什麼您要來折磨我,--我不明白,但這是您!”
*法語:我死後縱然洪水氾濫。
他的目光中突然閃過無限的憎恨,儘管他身上一直沒有停止因恐懼而產生的顫慄。
“諸位,你們馬上就將知道這一切,我……我……聽著吧。”
他又非常急促地抓起那幾張紙;它們散亂著,他竭力把它們歸到一起;紙在他顫抖的手中抖動著;他好久都不能安定下來。
終於開始了念讀。起先有5分鐘光景,出人意料的文章作者還喘息不止念得既不連貫也不平穩;但後他的聲音就堅定起來,完全能表達所念的內容了,只是有時候十分強烈的咳嗽中斷了朗讀;文章唸到一半他的聲音沙得很厲害;他越是念下去,異常的亢奮就越來越強烈地控制著他,最後達到了最高的程度,就像給聽眾留下的病態印象一樣。下面就是這篇“文章”的全文
我的必要的解釋
Apresmiie deluge!
昨天上午公爵到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