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起衝鋒,被一個隱藏的機槍風捲殘雲般掃倒。情急之下,德軍機槍手把繳獲的、沒有機架的馬克沁機槍架在這位副射手身體上還擊,副射手在第一個點射時就暈菜了,流著眼淚全身震顫,但並不是出於悲壯或是激昂,因為他還流著鼻涕——那都是被震出來的。
誰能設想把一挺幾十公斤重的馬克沁抱在肩膀上射擊的情景,別說跳動的重量、震耳欲聾的槍聲和下雨般迸濺的滾燙彈殼,單就炙熱的槍管和不時灑出的開水就夠要命的了。
李德命令把傷員放在冉妮亞的床上。冉妮亞沒說什麼,睡在對面的麗達微微皺眉。李德知道,她雖然參加德軍近半年,但骨子裡還殘留著蘇軍中對人命的藐視,似乎當兵的流血犧牲就應該是無條件、天經地義的。
冉妮亞要倒水給傷員喝,暖瓶輕飄飄的。李德讓麗達去打水,她略猶豫上一下。“快點!”她一看元首發火了,趕緊奔向開水室。
專列繼續向北疾駛。這裡地表起伏,溝壑縱橫,有岩溶地貌。5號車廂裡傷員微微睜開眼睛,看到敬愛的元首守候在身邊,一絲笑意寫在臉上。
“他不行了。”少尉醫官從傷員胸前收回了聽診器。李德不甘心地摸傷員的臉,他真後悔摸臉,他剛一觸及他的臉,血從口鼻和和耳孔裡一齊奔流了出來。,一直淌到冉妮亞的花格子床單上。元首啞然了,愧疚地望著醫官。
“黑默爾,黑默爾——”少尉醫官並沒有理會元首,用毫無底氣的聲音呼喊著。少尉是他的戰友,他一邊哽咽一邊埋怨:“黑默爾,你應該卸下身上背的彈鏈的,光18公斤重的彈鏈你就背了7條。你呼喊救護車,我來了,我給你卸去身上的彈鏈,你像被卸了壓艙物就要飄走的熱氣球一樣,差一點跳下懸崖……”
大家默默不語地聽著他的夢囈,相信連元首都被攪糊塗了:不是在沃羅涅日負的傷嗎?怎麼又扯到懸崖上去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了:這傷員沒救了,他的五臟六腑都被震爛了。
列車駛過的路段集俄羅斯地貌之大成:一會駛入丘陵,一會馳騁在平原,一會穿越闊葉林,一會飛奔在草原。列車一路飛馳,把一座座工廠的方格般的黑土地丟到後面。李德對鮑曼有感而發:與俄羅斯的廣闊相比,德國只能算是個童話大師筆下的袖珍國。
下午三點多,城市的輪廓映入眼簾,列車駛上了橫跨在寬闊河流上的鐵路橋,庫爾斯克已經在望。庫爾斯克是俄羅斯西南部著名城市,庫爾斯克州首府,在謝伊姆河及其支流圖斯卡里河匯流處。人口25萬,與蘇聯的好多城市一樣,大部分年輕人在德國人來到前撤退到了東方,留下了老弱婦孺。
庫爾斯克是俄羅斯南部重要的鐵路樞紐、鐵礦區和工業區。工業以礦山裝置、電機、儀表製造、化纖為主。去年十月德軍進佔前,一大半工廠裝置被後撤的蘇軍搬遷到哈薩克。今春以來,施佩爾重組了工業,以萊茵鋼鐵公司為代表的德國工廠乘虛而入,如今這裡成了僅次於德國魯爾工業區的礦山裝置製造基地。
少尉醫官與醫護兵們抬著擔架下車。李德從卡爾梅克人胸前解下了一枚騎士十字勳章別在犧牲者胸前,鄭重其事地敬禮送別。
庫爾斯克漸漸遠去。伴隨著一股濃重的酒精味道,施蒙特來到元首面前,帶來了第一份戰報:北路,古德里安的部隊正在沿頓灑南下,中路第6集團軍越過蘇軍防線公里,南路,克萊斯特的坦克還在原地踏步。另據情報部門訊息,一支擁有200輛坦克的蘇軍從羅斯托夫向西進發,馳援防守塔幹斯克的蘇20集團軍。
李德不耐煩地揮手:“以後別給我報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我倒是要問你,今天早上你跟誰喝酒了?”
“沒……沒有啊,我只是和主任早上透了兩口。”施蒙特不安地望了鮑曼一眼。後者扭頭望著窗外,李德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