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音的天津話兒,此起彼伏地響起,談論的卻多是劫後餘生的感慨……
關內群雄的代表這段時間也異常頻繁的往這座關外冰城走動。隔三差五,哈爾濱市政府就要組織起一堆閒來無事的市民,舉著各種各樣的小旗幟,在大街兩側站立著,做夾道歡迎的模樣。當然,站上大半天總有個一塊半塊的進賬,對升斗小民們而言,也是一件美事兒。
在哈爾濱城北,松花江北岸的太陽島上面,臨著松花江,新建起了一處傳統的中式宅院。這處宅院雖然場面不大,卻葉門戶精潔,一磚一瓦還有院子裡小小的花園,明顯都花了大心思。看來不是什麼普通人家,而不知是東北軍的哪位高官顯貴避暑消夏的場所。
不過今天,這處用來避暑的宅院看來是迎來了什麼貴客了。宅院外面新鋪的柏油馬路上,停著一長串黑色的小轎車,還有荷槍實彈的東北大兵肅立護衛。上島的橋樑碼頭處,也加派了崗哨,一切閒雜人等都不許出入。
看起來是有來自關內的某位大人物住了進來,藉著這裡的僻靜,要和東北軍少帥張學良討論什麼幕後交易吧?少字
宅院二樓的廳堂之內,坐著不多幾人,居中的就是兩個中年軍人,都是筆挺戎裝,肩章上面將星閃爍。兩人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一個身材高大,留著修剪整齊的八字鬍,正是東北軍總參議郭松齡;另一個矮小黑瘦一些的,眼睛裡面卻是精光四射,談笑之間也不時轉動,一看就是一個精明之極的人物,原來是國民黨的湖北省主席何成浚,民國時代著名的內交家。
這間廳堂的窗戶正對著松花江,入眼之處就是滔滔東流的江水,再遠一點,還能隱隱約約看見繁華熱鬧的哈爾濱市區。何成浚指著遠處的市區,笑道:“茂宸兄,關內的人們怎麼樣也想不到在這個冰天雪地的黑龍江,居然有如此繁華熱鬧的去處。這哈爾濱雖說比不了武漢、上海,不過比起眼下的北京、天津來,可是強出不知道多少了。”
郭松齡輕輕擺了擺手笑道:“這哪裡是哈爾濱繁華熱鬧?還不是中G的主張不適合中國國情,北京天津的不少富貴人家只好背井離鄉,跑到這塞外苦寒之地來安家,才使得這個小小的哈爾濱多了幾分生氣?想必武漢、上海那裡,也有不少南下的才俊之士吧?少字我聽說燕京大學、北洋大學整個兒都搬遷去了上海?”
何成浚輕嘆一聲:“這些GCD人只知道照搬洋鬼子書裡面的教條,而絲毫不顧忌中國的實際。明明是個落後的封建國家,搞資本主義才是正理兒,非要拔苗助長去搞什麼社會主義。就算根據他們祖師爺馬克思的理論,那也是要在資本主義發展到極致之後,才能搞的。眼下要搞,也應該是美國、英國,怎麼能在中國搞呢?只是苦了老百姓了……”
郭松齡卻不動聲色,笑道:“中G的主張自然是激進了一點,不過出發點總是好的。想必等他們意識到了錯誤,也是會及時改正的,到時候北京、天津還是中國第一等的去處。”
何成浚嘴角卻露出一絲嘲諷:“改正?怎麼個改正法呢?不搞GC主義,再改回來搞資本主義嗎?一個國家就被他們這些人改來改去玩嗎?再說了……要搞GC主義,那自然是該GCD來領導。人家的理論就是這個……可要是搞資本主義,難道你們家張少帥不會?非得要他們來?我看這東北的資本主義就發展的不錯嘛這一輪的經濟大蕭條下,我們南方都受到不少衝擊,你們這兒卻是繁華更勝以往了。如果這北京、天津能給少帥當家作主,這人民得少遭多少罪啊?”
郭松齡聞言微微一怔,不過轉眼又平復如常,笑了笑道:“雪竹兄,我們東北軍在關內已然是傷透了心。此次出關,全軍上下都已經發誓不再入關了,只想安安穩穩在東北過自己的日子……至於北京、天津是誰當家作主,和我們東北軍沒有一點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