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儼剛剛起身,正在迷糊,一群小廝圍著他,給他換衣裳,左一層右一層,周儼機械的張著雙臂,打了個哈欠,撓了撓頭,任他們擺弄。
“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周儼滿臉不耐煩。
鳳三凌晨給他報信,送走鳳三之後,他躺在床榻上又睡著了,任憑丫鬟小廝如何叫他,他都不管,蒙上毯子就是睡。
直到薛如是親自前來薅他起床,他才不情願的起來了。
妝師進門,周儼已經被按在了銅鏡前,妝師不住的說道:“周寺卿恕罪,實在是在七公主府耽誤了太久。”
周儼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無妨,妝師不必為我刻意裝扮...”
他還未說完,薛如是便使勁咳嗽了幾聲,周儼看了薛如是一眼,隨即無奈的對妝師說道:“我今日自然一些即可,莫要化濃妝。”
妝師笑道:“是,周寺卿丰神俊朗,即使不裝扮,往人群一站,那也是一等一亮眼的俏郎君。”
“妝師謬讚了。”薛如是笑得合不攏嘴。
妝師給周儼束著發,心中一陣嘆息,好好一個風華正茂的郎君,今日就要踏入深淵了。
妝師細緻的給周儼化了一個精緻淡雅的妝,原本就玉樹臨風的他,愈發的精神。
薛如是拉著周儼的手,忍不住熱淚盈眶。
“母親,你哭什麼。”周儼輕輕的幫薛如是擦著眼淚。
“過了今日,你就要搬去七公主府了,母親捨不得。”
妝師在一旁安慰道:“夫人不必憂心,周寺卿隨時都能回府。”
周儼一語不發,因為他知道,他今日只是唱臺上的戲子,就等曲終人散了。
妝師趕忙說道:“咱們趕緊前往太和殿迎接七公主殿下吧,對了,周小姐在嗎?”
薛如是連忙說道:“在呢,要她一起去嗎?”
妝師笑道:“有未出閣的姐妹,自是要跟著去的,博個好彩頭。”
周儼果斷拒絕道:“不必了吧,周影就別去了。”
薛如是肯定的說道:“自然要去,這可是大喜事,讓影兒在宮裡露露臉,沒準兒有哪個貴人能相中她呢。”
妝師笑道:“是啊,是啊,今日太和殿的人很多。”
周儼一聽,蹙起了眉,正色說道:“不行,周影不能去!”
薛如是皺眉道:“儼兒,莫要胡鬧!”
周儼急切喊道:“母親!”
此時門外周影的聲音傳來:“母親,我隨兄長去,今日大喜之日,母親與兄長勿惱。”
周影一襲冰藍色常服,衣裙如水般柔順,裹著她纖細的身軀,領口與袖口用銀線繡著精緻花紋,如霜雪初綻。
腰間一條素色絲帶,輕垂著溫潤玉佩,隨著蓮步輕移而微微晃動。
她墨髮如瀑,僅用一支羊脂玉簪挽起半數,餘下青絲披散肩頭。
眉似春山含黛,雙眸恰似寒星,澄澈而清冷。瓊鼻秀挺,不點而朱的唇瓣微微上揚,透著疏離。
周影緩緩走來,裙襬如煙似霧,彷彿裹挾著霜寒。舉手投足間,盡顯淡雅從容,叫人移不開眼。
周儼看著她愣住了,喉結滾動,他越來越發現,周影竟如此美,愈發的讓他不能自已...
妝師連忙上前,笑著說道:“這就是周小姐呀,夫人當真是好福氣,周寺卿玉樹臨風,周小姐清麗無雙。
夫人前世怕不是那天上的菩薩,周小姐與周寺卿是那座前的金童玉女。”
薛如是喜笑顏開,她看著周影滿意的點了點頭,今日周影大方得體,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周影微微俯身,輕聲說道:“妝師謬讚了。”
緊接著她看向一身喜服的周儼,眸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