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太久了,大概是等太久了,大概是一夜未眠,她果真是等痴了。腦子嗡嗡作響,竟是什麼都來不及想,徑直就握住了他的衣袖。
夜夕皺了皺眉,抽了一下,但對方的意願太堅決,他也不想損壞了這身衣裳,只能皺著眉命令:”放手。”
“去就清和。”
鳳音沙啞著聲音開口,言語之間,也已然是不得不從的命令。
聽到那個名字,夜夕腦子“嗡”了一下,猛地甩了一下手,企圖將袖子從裡面掙脫出來,怒喝道:“我叫你放手!”
“不放!”崩潰了一般,鳳音也是以同樣的音調吼了出來,“我怎麼能放!我放開了你就去成親,你成親了他怎麼辦?我怎麼能放?怎麼可以放?”
話一開口,就像止不住的匣子,鳳音僅僅握住了他的衣袖,不停地大吼:“是,我知道,今天你成親,你有你珍愛的人,你愛她珍惜她呵護她,除了她眼裡什麼都看不到都容不下。這世上除了她別人什麼都不是,這世上除了她在你眼裡什麼都沒有。可是你許諾過我什麼?哪怕那是個幻境是假的,哪怕我一直抱著的不過是個虛幻的夢境,可是……可是……”鳳音忍不住紅了眼,眼淚落下來的瞬間,說出了那句話,“那畢竟是你啊。”
那畢竟是他。
終於是沒忍住,終於是在頭腦一片空白的時候,她終於發現了自己這麼久以來,掩蓋的、隱藏的真心。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分不清楚他和他……少年夜夕和如今的夜夕,一樣的人,一樣的過去,不同的不過是,一個長大了,一個沒有;一個深愛她,一個沒有。
可是看他挑眉,看他微笑,吃著他所做的相同味道的菜色,她怎麼能把兩人分得那樣清楚?
你愛一個人,愛的是他的什麼?
愛的是他對你好,還是他那個人?
一個你愛的人,如果對你不好了,你還愛他麼?
可若是他對你不好了你就不愛他了,那又是什麼愛呢?
所以理所應當地,只要他是夜夕,哪怕他忘了她,他不愛她,甚至於他討厭她。她卻仍舊一如既往地懷抱著那樣小心翼翼的心情,怕被他們看出來,於是只能騙到連自己都騙過去。
可是既然是謊言,早晚就有被人揭發的那天。
話說出來,全場一片安靜。鳳音靜靜地落著眼淚,夜夕在一旁看著,一個世紀般的漫長後,他冷著臉,重複了一遍:“放手。”
沒有力氣了。
夜夕音調剛落,鳳音的手便頹然垂了下來。夜夕掃了一眼她放下的手,那雙手纖細、蒼白,寫得了一首好字,舞得動重達百斤的長槍。片刻前,她這樣用力地握住了他,然而此時此刻,她放開了。
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情緒,原本就沒有抱著期待,此刻她沒有再緊握他的衣袖,反而是他早早準備好的局面。
他看了她一眼,只見她靜靜站在那裡,垂著頭,握著拳,也不只是在想什麼。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彷彿是正忍受著莫大的痛苦。
他就這麼看了一眼,然後便轉身離開。
明明早就準備好的,可是看她落淚的時候,他居然還是忍不住想跑回去,像一個昏君一樣,答應她所有要求。
只求一笑。
真是荒唐啊……
走在長廊上,夜夕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所以,一定不能將這種荒唐,莫名其妙地延續下去。
鳳音是看著他走的。
其實按照以往她的風格,此刻應該是追上去,無論是耍賴還是打鬥,總是不能讓雙方好過,死纏著要對方答應。除非對方死,或者她死,不然這種糾纏就會一直沒玩沒了,直到他答應她的要求。
但這一次,面對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