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十幾年不見,仍是迂腐不堪。”他抖落袖口,閉氣收勢,揚眉展出得意之色,大搖大擺地步出玉宇臺。
程音早已奔上臺階,扶起喬書雲,見他緩緩運氣,幾個吐納之後,慘白麵色反上一層汗珠。“他內力上乘,恐怕已盜取了心法,方才若不是貧道自閉穴道,恐怕已被他打斷了心脈。”
清風聖物被盜,喬書雲忿恨之餘,滿面愁雲,他勉強起身,攜他行至水流盡頭,出掌往石壁上輕推,嵌著八卦圖的石門喀喇裂開。原來,那紫玉早已將其開啟。
“他仍潛在觀裡,定是每日來瞧石壁上的秘籍。”程音舉了一直火把端詳,見門裡甬道兩側,刻畫著密密麻麻的圖畫心法,人物多為坐態,註解四字成行。
喬書雲直覺心中沉重如山,無望地合了雙眼,嗟嘆道:“當今姜氏皇朝,將難免血戰一場。”
清風觀師祖清玄,定未曾料到,當年親手從姜皇手中接過的男嬰,如今瀚起軒然大波,恩斷師門,狠弒手足,且將篡位奪嫡。清風山上,夜風彷彿不再單純,卷著一抹幾不可聞的血腥,越過秦淮,直奔悅城。
“王爺,阿孝回來了。那清風山下確有一戶斯姓人家,養的女兒貌美,今年入宮選作秀女。”老管家提了一盞燭火微弱的黃燈籠,躬在姜仁翦身前,如數回報,心中卻暗歎:無巧不成書。
那鐵面的姜王爺眯著眼睛,目光如刺,冷冷地盯著緊閉的木門,不動聲色地道:“明日將她送回去,瞧瞧她要怎麼耍?”
語畢,轉身往院外去了,而那門內氣氛依舊溫存祥和。林子衿扒在床邊,托腮目不轉睛地望著床上的斯夢,滿臉笑意與期許,愣了半晌,忽然起身去倒水,口裡問著:“你渴了吧?”
仰臥的那位,卻是愣愣地望著天花板,對她一下午的跑前跑後皆置之不理,她已無暇顧及,心中混亂無序:姊妹,盜藥,師父……她想到窒息,忙深吸口氣,歪頭見她已端著瓷杯走近。
“喝吧!”斯夢接過抿了一口,見她興致勃勃,毫無疲累摸樣,彷彿小孩子得了新玩意般興奮難抑。這般沒心沒肺摸樣,竟讓她一時歉疚,此前對林子衿所作所為,她尚未道出,也不知如何開口。
“晌午桃媽媽來了,見我安好,便又回鴛鴦樓去了。”她握著瓷杯,一五一十地跟她彙報,“那個鐵臉的怪人,說過幾日就放咱們姊妹倆走,到時候,子佩你想去哪兒?”
斯夢凝眉不語,盯著她出神,沉思時,囈語似地問道:“你怎會是我的姊姊?我又怎會有個姊姊?”
“子佩,我知你難以信我。可是咱們血脈相連,是假不了的,從今往後,我便照顧你,不再讓你受苦。”她強裝成大人模樣,嘴上說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行動。
“你打算如何讓我信你?”她忽然眼珠一轉,口吻生硬了幾分,似心眼又可活動了。
“你說該怎麼辦?”她也是動了眼睛,卻是傻愣愣地忽閃。
“你若真是我的姊姊,可否為我這個作妹妹的,辦一件事?”她說完,拉過她的手掌,捂在手心裡,眉眼一勾,楚楚可憐。“我在斯家時,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原本說好了親事,卻突如其來地趕上選秀女。那當官的用我去拿賞錢,硬是拆散我倆,把我送入皇宮。”
“啊!”她嘆了一聲,替她辛酸,再等她下文。
“如若你真是子衿,我確是子佩。姊姊你可否待我入宮,成全了我那情投意合的婚事?”斯夢講完,淚眼婆娑,心中卻打了另外一番盤算:姜仁翦既已起疑,在入宮也是枉然,需得儘快脫身,完成師父所託。
“若是這般,我帶你一起跑了,豈不更好?”她這廂完全不知何為進宮,只想著自己尚且有雙快腳。
“萬萬不可!”她佯裝驚恐,瞪圓了雙目,顫聲道:“若是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