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些,崔時璨應該深有體會——他身邊不缺遞情書的女生,他沒接受過任何一個,拒絕的話說了大把,還是驅散不了狂蜂浪蝶。
他早晨把單車停在車棚中間,用一把螢光色的鏈條鎖扣著。
「在這兒。」崔時璨掏出一串鑰匙,弓身開鎖。
時璨的單車是最普通的那種,藍白相間的溫柔顏色,帶一個白色鐵藝車筐,鈴鐺都是嶄新的,一撥,便灑下清脆的響聲。倒是沒他本人張揚,溫漁拍了拍被調高的車座,不滿地比了一下和自己的身高,憤怒地發現這狗比又長高了。
「說好不長個了呢?」他說,話音剛落就笑了,覺得自己無理取鬧。
時璨開了鎖,茫然地直起身,和溫漁懵懂地對視了一會兒,好似記起了他剛才說的內容,無辜臉:「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呀——」
溫漁並非真和他計較,聞言踹了一下保險槓。
時璨:「下腳輕一點,萬一哪天你想坐前面,踹壞了就沒辦法啦!」
溫漁脫下書包掛在臂彎,順勢拍過他的後腰:「我才不坐保險槓,女生的位置。」
時璨糾正他:「女朋友的位置。」
「你有?」溫漁吊著眼睛看他,咬字的姿勢和聲音很像他叼了一支煙,是與課堂端正坐著的英語課代表大相逕庭的叛逆,很有些不羈意味。
時璨笑著搖頭,踩上車蹬預備出發。他還拍了拍後座,示意溫漁準備跳上來。
結果他剛要發動,旁邊層層疊疊的單車堆裡跳出個女生——她可能是躲著的,位置太隱蔽,以至於出現在斜前方的瞬間把時璨嚇了一跳——聲音有些尖,緊張得走了形:「崔……崔時璨!」
相似的時間地點與場景,每個學期總要經歷幾次,說難聽點,他習慣了。
可時璨沒習慣。
他還懵著,溫漁不動聲色地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把書包重新背好。目光在女孩明顯精心描過的小臉掃過,唇膏勾勒出幾分大人的成熟,可眼睛還在發亮,是青春特有的激情,與喊出他名字後立刻變得粉撲撲的臉頰一道昭示出了目的。
「我先走了。」溫漁說,從車筐裡拿出自己的水杯。
要是時璨再留意一些就能發現,他的好朋友話語突然變得很冷,又回到了上課發言的狀態:漠然,無所謂,卻帶著一點刻薄的挑釁。
他看一看女生,她的十根手指都在和校服下擺打架,直把那兒絞出了褶皺。他又看向溫漁,那人平時體育常常擦及格線,這時倒是走得飛快。
「溫漁!」時璨喊,他沒回頭。
心裡忽地沉下去一塊,彷彿平時的柔軟輕輕地塌陷了。算不上疼,甚至沒什麼感覺。時璨卻為之一凜,他很快明白過來前因後果,只朝那女生略一點頭:「對不起,要是談戀愛的話我沒興趣,告白也不收。」
說完他飛快地跳上單車蹬了幾腳,路過溫漁時勾住他的肩膀,把人帶得一個踉蹌。
時璨:「我拒絕她了!」
溫漁斜斜地看他一眼,依然沉默不語。
時璨有點慌,連忙補充:「沒聽她說喜歡我!」
溫漁的臉色有點緩和,語氣仍舊很刻薄:「你不就喜歡聽別人喜歡你嗎,魅力多大,連隔壁學校的校花都要來約你玩。」
時璨一臉問號:「那是誰?」
「麥子呀!」溫漁惱羞成怒,又踢了一腳保險槓,「第一次見面紀月就介紹了,隔壁女校的校花,她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不是喜歡聽嗎——」
「啊,」時璨被他一連串的「喜歡」說傻了,直接捏住溫漁的鼻子不讓他發聲,「我不喜歡聽,我也不喜歡她們……」
溫漁一下子安靜下來,憋紅了臉,把視線移到一邊。
時璨卻好似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