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了,谷底怕有山洪,天色也快暗了,我們找個地勢高些的地方先過夜,等明日與何肩會合了再上路。”
他回頭看我一眼,這樣說道。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已是睜不開眼睛了。
他說的沒錯,我們沿著溪流沒走多高,便看到身邊的水流已是泛黃,溪面也一下子寬了許多,不時漂過幾杆被水沖斷的新鮮枝條。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四周重又昏黑一片,我的耳邊只剩了滿世界的雨打過身邊兩旁密林發出的嘩嘩聲,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加快了腳步,然後停了下來。
突然感覺不到冰冷的雨水抽打了,我定了定神,看見面前突出的一片山崖之內,隱隱彷彿有個約莫一人高的黑漆漆的洞口。
“快進去避下雨吧……”
我幾乎是哆嗦著,擠出了這樣一句話,手腳並用地想要下馬。
他攔住了我,牽著馬到了洞口一側,彎腰撿了塊石頭,朝著洞裡扔了進去,很快,傳來了一陣石頭碰撞石壁發出的沉悶響聲,此外別無動靜。
“可以了。”
他朝我點了下頭。
我這才恍然,原來他剛才是怕洞中有獸類或者異物什麼,所以先扔塊石頭試探。
我下了馬,腳踩在了地面之上,這才突然發覺自己早已被雨水浸透的冬衣竟是如此的沉重,腳一軟,差點就撲在了地上。
他扶住了我,從馬背上的背囊中掏出了一個火摺子,晃亮了,我的面前立刻一片豁然。
這個山洞不大,一透到底,並無彎折,只是由於地勢較高,所以看起來還是很乾燥。
他扶了我,讓我坐在裡面的地上,自己到了洞口的崖壁凹處,尋了一抱尚未被雨水打溼的枯枝敗葉,用火摺子點了,終於慢慢地燃起了一堆火。
我已是冷得牙齒都在不停打戰了,脫去了外衣架在火堆邊,只著了一件裡衣,一邊烤著火,一邊打散了自己的頭髮,擰著仍在不停滴落的水,驀地抬頭,對上了對面他正凝視著我的眼睛。
我繼續擰著自己的長髮,朝他笑了下:“子房,你全身亦是溼透了,把外衣脫了烤下吧,免得受了涼。”
一陣涼風湧進了洞中,我說著,身上一抖,自己已是打了個噴嚏。
他略皺了下眉,起身到了外面,等他進來,洞口已是被一堆茂盛的枝葉所覆蓋,他的手上,也多了個鼓鼓囊囊的皮袋。
他拔開了木塞,將皮袋遞給了我:“這是齊王送我的蘭陵酒,正好掛在這馬的鞍上,你喝幾口熱□子。”
我接了過來,仰脖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體湧進了喉嚨,猝不及防的我一下子被嗆住了,彎下了腰,痛苦地咳個不停。
他笑著搖了搖頭,到了我的身邊,伸出了手,輕輕拍著我的背,就如同我還是個孩子般地安撫著我。
等這陣咳嗽停住時,我眼裡已是迸出了淚,腹中卻是慢慢升起了一陣暖意,很是舒服。
我又慢慢喝了幾口,將皮袋遞給了他,他接了,亦是喝了幾大口,又遞給我。
皮袋裡的酒慢慢地少了,我的全身卻已是暖洋洋地熱了起來,面上亦是被火烤得一陣發燙,整個人便似輕飄飄地要浮了起來。
感覺到他的目光正停留在我的臉上,我微微眯起了眼,看向了他。
是我那已經醉了的眼波流轉太過了嗎,他竟然有些倉促地轉過了眼,猛地仰脖,喝了皮袋裡的最後一口酒,不想喝得太急了,一道酒液順著他的脖頸,慢慢一直流到了衣襟之中。
一定是酒精的魔幻,才會讓我這麼大膽。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等我驚覺過來,我發現自己竟然已是貼了過去,伸出了左手指尖,輕輕放在了他柔軟的唇邊摩挲,然後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