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
我站在那裡,望著父親,認真地說道:“阿爹,你今日便要去鑄造兵刃了嗎?”
父親一怔,望著我沒有說話。
我微微一笑:“阿爹,你和叔父昨晚的話,我聽到了一些。”
父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起來,望著我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無奈和憐惜之色。
“阿爹,可以不去做這件事情嗎?”我仰起頭,望著父親。
心裡,我是明白的,這不大可能,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儘量改變我父親的決定,我不在乎歷史是否會因為這個而改變,我只是想守護住自己的父親和現在這個雖然用茅草黃泥築成,但卻充滿溫暖的家,我無法阻止荊軻,他可以按照既定的歷史去刺殺秦王,但是,最後在地圖末端出現的那把匕首,不一定非要出自我的父親之手。
“阿離,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父親看著我,嘆了口氣。
“不,我明白。”我仍是倔強地仰著頭,看著父親,“阿爹,秦國□,我知道阿爹心頭痛恨,可是阿爹想過沒有,秦國之所以存了吞滅六國的禍心,究其根底是其國力已經大大強於其它六國,六國內部國力若是繼續不振,今日即便刺秦成功,秦國也不過是一時內亂,很快就會另起新主,且阿爹想過沒有,萬一失敗呢?在阿離看來,不論此行是否成功,等待六國的,只是更為殘暴和雷霆的手段,而六國百姓,只怕也會遭受來自於秦國的更大的踐踏,所以我請求阿爹,回絕叔父。”
父親盯著我,眼神裡是極大的驚奇:“阿離,你為何知道這麼多?”
我垂下剛才還高高仰起的臉,低聲說道:“阿爹,我自從那次摔傷後,腦子便清明瞭不少,且這樣的道理,仔細想想,誰都會明白的,難道阿爹不認為是這樣的嗎?”
父親走到我面前,摸了下我的頭髮,嘆了口氣:“阿離,阿爹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慶柯不惜己命,慨然赴死,阿爹作為故友,豈能不助他完成畢生大願?況且昨夜阿爹已經答應慶柯,現下若是言而無信,何以為言?”
我仍是辯解道:“阿爹,天下之大,叔父背後的極貴之人又怎麼可能找不出一把合意的兵刃?為何單單要用阿爹之手打造?懇請阿爹,就算不為您自己,也要為阿離想想,惹上這樣的禍事,萬一阿爹有變,您就忍心讓阿離獨自悽苦度日嗎?”
說到這裡,我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不停下落。
我的悲傷確是發自心底,自從來到這個原本完全陌生的世界,父親他就是我唯一的心靈依靠了,若是當真失去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活在這裡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阿離……”父親伸出粗糙的手,將我納入懷中,我伏在他的胸前,淚溼了他的大片衣襟,我為這個亂世悲哀,為父親悲哀,更為自己莫名闖入這裡而悲哀。
突然,我止住了哭泣。
面朝小路的我看到了一列五六個人,正踩著黃泥小道,朝著我家而來。
他們頭束髮髻,或戴小帽,或佩巾子,衣飾便與當地村人一般無二,但是我還是隱隱就覺出了不同,他們身形矯健,走路的時候,腳步沉穩,不像當地村人那樣或散漫,或急促。
這時,他們已經到了我家籬門前,一齊停下了腳步。
父親也發現了他們,但仍是抱著我,站在院子裡,看著這群陌生訪客。
“請問,尊下可是徐夫人?”當頭的一個狹額男子朝著父親長揖為禮,態度十分恭謹。
“正是。”父親放下了我,也還了一禮。
“我等知曉荊卿與尊下乃故交,且荊卿昨夜與尊下徹夜長談,故而奉了貴人之命,前來造訪,還望尊下勿以為無禮。”
他們來得好快!我微微變了臉色,父親也是愣了一下。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