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特別注意。此時看去,見他應有四十多歲的樣子,高額隆鼻,留有鬚髯,這樣的相貌,也算得上週正了,並未像後世傳說的那樣雙耳垂肩,兩手過膝。
張良已經朝著劉邦而去,劉邦緊走幾步,便自己迎了上來。
“子房,自與你相識,去歲以來,若無你在我身邊出謀劃策,我怎能會有今日如此局面,本還指望繼續能仰仗你的謀劃,未曾料想今日你竟要離我去輔佐韓王,那韓王何等幸甚,竟能得你如此……”
他注視著張良,語氣誠摯,最後竟是不能成言了。
張良亦是有些動容,嘆了口氣,說道:“良自遇見沛公,便深覺沛公器量寬宏,乃是不凡之人。良才疏學淺,僥倖助沛公贏了幾仗,竟也得沛公如此厚愛,良實是感激不盡。只是韓乃我故國舊家,我父祖幾代事韓,復韓乃是良生平最大心願,此時更是不敢相棄。得此上天所賜機會,須得護了韓王入境復國,萬望沛公諒解……”
劉邦抬起頭,滿面唏噓之色,突然注意到了一直默默立在張良身後的我。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又看了下自己面前的張良,默不作聲了。
我非常肯定,如果不算上今日朝堂之上的那一幕,此刻應該是他第一次見到我,所以我和他,應該是絕無宿怨的。
但是我卻在他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絲嫌惡,甚至是隱隱的敵意,這嫌惡和敵意,他應該已是在儘量掩藏了,但我還是感覺到了。
我亦是望著他,只是心中微微地有些不解。
張良也注意到了劉邦在盯著我看,便也回頭瞧了我一眼,神色溫柔,我對他笑了一下。
劉邦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看我了,他只是繼續和張良道別,神色間一片不捨。
是我太敏感了吧,我暗自嘲笑了下,素未平生的我和他,又能有什麼嫌隙呢?
我隨意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劉邦身後十幾米開外的那甲冑之人,剛才從我下了馬車站在這裡,我便感覺到了那人緊緊注視著我的目光,這目光盯著我,一直到了現在。
這樣的無禮注目,讓我心中微微地有些不悅。
月光此時恰被一片烏雲遮住,若隱若現,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卻隱隱覺得有些面熟,彷彿從前在哪裡見過。
我仔細再看去,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湧流到了心臟,我甚至聽到了自己心口突突跳動的聲音。
烏雲已經飄遊而走了,月色重又明皎,照出了那人的整張面龐。
“吳延……”
我望著他,已是顫聲叫出了聲。
我萬萬也不會想到,這個立在那裡一直注視著我的男子,他竟然會是吳延!儘管距他離開瑤裡,至今十數年光陰已過,但我還是認出了他。他的樣貌,仍是我記憶中的模樣,只是眉宇間沒了少年時那讓人目眩的飛揚,臉上的稜角,比起從前分明瞭許多,而眼裡,亦是多了幾許風霜浸染的痕跡。
“吳延!”
這一次,我沒有猶豫,叫了出來,幾乎是幾步就奔到了他的面前。
“吳延,這許多年來,你為何一直沒有歸家?你可知道,你的母親對你日日思念,直到死時嘴裡唸的還是你的名字?你的兄嫂屢次派人尋你未果,以為你已死去,至今仍是心懷悲痛?”
我死死揪住了他的臂膀,狠狠地搖他,眼裡已是一片淚光。
吳延他竟然會這樣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就在瑤裡的每一個人都早以為他已死去的時候,叫我如何能忍住不流淚?這個曾經如此倔強少年的人,他如果知道了這一切,是否也會為自己當年的意氣而追悔?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對面的這個男子,我可以肯定,他就是吳延,我絕對不會認錯,因為就連他左邊眉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