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般院長找他談話時,說的都是『路教授,你從辦公室出來,咱們出去走走』。
有些話,在固定的空間裡是難講的。
而走著走著,不好說的、羞於啟齒的,也都能輕鬆開口了。
蘇和只猶豫了一下,在『強硬要搭襟上來』和『聽搭襟話出去走走』兩個選擇裡,果斷選了後者。
誰叫他是麗龍男人。
見神子的著裝依舊輕薄,路崢問:「不冷嗎?」
「不冷。」蘇和輕薄的綢緞裙裝在夜風下微微往後飄起,貼在了腿上。
不過他早就習慣,他一直這樣穿,已經不會因為麗龍晝夜的溫差發燒感冒了。
路崢又問:「我給你的衝鋒衣,為什麼留下了?」他想和蘇和去林子裡走一走,但是現在看蘇和的衣服,進林子只會冷的像是什麼都沒穿一樣。
如果那件衝鋒衣蘇和拿走了,那倒是合適夜裡的時候拿出來穿一穿。
「那不是借我的嗎?」蘇和實話實說,他沒見過路崢那樣的衣服,裡面還有電熱系統,一排洋文小按鈕。
在麗龍主封閉的世界觀裡,只要是和電有關的東西,類似於電視電腦手機,那都是很貴的玩意。
所以那件衝鋒衣,他沒好意厚臉皮地從路崢那裡穿回來。
「不貴,是我隨便買的,顏色和款式不適合我,平時我也穿不到,」路教授睜眼說瞎話,將頂級戶外品牌的定製款說的一文不值,又試圖提出一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你穿著比我穿上好看。」
「給我的?」蘇和受寵若驚,但緊接著是開心,「真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普爾薩和阿祖之外的人,送他東西。
「只要你不嫌棄,是我穿過的——」
「不嫌棄。」蘇和喜氣洋洋的,又一低頭:「讓我想想要回你什麼。」
「不需要。」路崢立馬道。
在路崢心裡,就好像不計回報送出這件衣服,就可以平復他和小神子之間不平等的付出。
他不習慣欠別人的。
蘇卻和一愣。
搭襟之間,互送禮物是很正常的事情,麗龍人大多都有來有往,付出絕不是單方面的。
普通麗龍人之間,大多來往的都是日常的東西,類似果子、豬羊牛的肉、雞蛋鴨蛋之類的,再昂貴一些,也有金飾、玉飾等東西。
思考回禮時,蘇和已經在想,要不要把他壓箱底的幾件金子拿出來還路崢的情。
可路崢說,不需要他的回禮。
蘇和眼巴巴又問一遍:「你什麼都不需要嗎?」
路崢送他一件厚實的衝鋒衣,其實以蘇和的習慣來看,他也很不需要。
但在路崢說送他時,蘇和打心眼裡開心,順理成章收下。
他覺得收禮物就是這樣的,歡喜就夠了,想也不想收下就夠了。
而不是,在還沒聽到他要回送什麼時,就說不需要。
路崢外貌英俊,但眉宇間過分生冷,蘇和和他相處時,光看人家的臉和胸膛肩膀了,所以從沒感到過落寞。
但現在仔細瞧瞧路崢的表情,蘇和才覺出自己似乎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平白興奮過度了。
他的搭襟,好像自始至終都是冷冷淡淡的。
麗龍主的心頭平白壓上了一塊大石頭,酸澀又沉悶,叫他一瞬間不想再看路崢的臉。
可沒多久,蘇和還是拋下那一點點彆扭的尊嚴,去問路崢:「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煩?」
路崢沉默了,蘇和比他想像的敏感。
這樣的問題,如果要路崢以從前習慣的方式回答,那這小神子的眼眶下一秒就會紅起來。
而如果將問問題的人替換成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