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有緣再見。泠芷字。
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一股濃濃的離別之意,雲宿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但沒想到來的這麼早。他左手緊緊攥著信封,似乎還能感覺到一股溫熱,好像方泠芷剛剛還緊緊攥著這封信,猶豫著、矛盾著、難過著一般。
“泠芷,泠芷!”猝不及防的,雲宿開始大聲在寢宮中呼喚起方泠芷的名字,一聲大過一聲的悲鳴,“我知道你還在,你還在的對不對?你出來見見我,見見我啊!”
“雲……”方泠芷才要向前一步,卻生生被瑾辰拉回。還被後者捂住了嘴。“隱”的確可以隱去身形和氣息,但聲音卻完全遮擋不住。所以方泠芷剛剛那句“雲”,雖然聲音很小又簡短,雲宿還是捕捉到了。
“泠芷!我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出來,快出來啊!”雲宿急急的四處在寢宮中尋著,見方泠芷始終不肯現身,知道定是被那人鉗制著,忙又開口命令道,“瑾辰。我知道是你,現在我以異獸之主的身份命令你,立即現身!”
方泠芷的眼淚再度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滴在瑾辰手背上。她眼見著雲宿著急向前摸索著,在自己的寢宮中一次次被桌椅絆倒,再立即爬起來繼續盲人摸象一般,不放棄的搜尋著自己。回頭間,但見瑾辰眼眶也溼潤了。卻不見他鬆手,也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他只是一直在無能為力的搖頭。
想想自己曾經答應瑾辰的話,方泠芷停止了掙扎,只是呆呆的望著雲宿,聽他不停說著昔日與瑾辰的友誼,希望瑾辰能夠讓兩人見上一面;聽他說著對自己的情比金堅,希望自己能夠現身……
見方泠芷不再掙扎,瑾辰也放開了手。他相信方泠芷。並不是因為方泠芷做過什麼、說過什麼,而是因為他的好朋友好兄弟雲宿相信方泠芷。方泠芷沒有讓他失望,只是靜靜向前走了兩步。淚眼婆娑的望著沒頭蒼蠅一樣在自己寢宮中亂奔亂吼的雲宿,最終回過頭,仍然靜靜的走在前面,離開了這寢宮,離開了雲宿,其間,沒有回過頭。
“泠芷,泠芷!”雲宿好像感應到方泠芷已經離去一般,突然渾身乏力的倒在床榻邊,手裡還緊緊攥著方泠芷唯一留給他的信箋。半晌,他才怔怔的重新封上,寶貝的揣在懷裡,將沒了溫度的宣紙再度溫熱。眼神流離之間,卻發現床上還有一團疑似寫皺了的宣紙。他納悶的拿起來,重新鋪展,但見上面是用相同的娟秀小字寫著:我多想與你一起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點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我願意等你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點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一輩子,一輩子,這才是方泠芷的本意,她怕自己一心放在她身上,所以才將真正的心意隱藏。雲宿重新將宣紙整理好,與信箋放在一起,心裡波瀾起伏。方泠芷的話,他一遍又一遍的咀嚼,漸漸聽出了裡面的無奈、難過和不捨。可是想著想著,他又揚著嘴角笑了起來,想不到方泠芷再聰明再機靈,也不如瑾辰這小子,居然留了一手,將她真正的心意呈現給自己。
一想到瑾辰,雲宿又拉下臉來,瑾辰和方泠芷明明已經到了寢宮,他卻執拗的不肯現身,必定是受他父親的指使,不敢讓自己與方泠芷相見。這一日,雲宿再無心情批閱奏摺,只是呆呆的坐於床榻邊,一會兒笑一會兒怒的,倒不像是平常的他了。
與瑾辰離開異獸族,的確花了些時辰。瑾辰似乎並不想見到異獸族的族民,也不想讓族民看到方泠芷,兩人一直是在隱的狀態下,直直行走從未停歇,直到出了異獸族的大門,瑾辰才取消了隱的作用,整個人卻也虛脫一般,靠在一旁的大樹上直喘粗氣,看樣子似乎承擔了不少負累。
方泠芷剎那間明白,瑾辰雖有雷氏一派的血統,卻並不純正,所以維持“隱”並非全靠自身,也要耗費一部分的靈力。一個人要維持這幾個時辰恐怕都有些艱難,再加上帶了個拖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