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這下明白了,他現在應該是在別人的一段記憶裡,這裡的一切他都阻止不了,只能作為一個局外人看著。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這裡一切都有既定的軌跡,他不可以改變,也就是說這裡的人根本看不見他。
星沉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不知道這是誰的記憶,更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拉進來。
但是一切肯定是有原因的,來都來了,先看看情況再說。
星沉對面容醜陋的天魔有種天然的抗拒,即使是在這個夢裡,即使它們看起來沒有那麼蠢笨了,他還是不想靠得太近。
正想著先落到地上,看一看下面的情形,頭頂的天魔先他而動了。
它們列著整齊的佇列朝地上進發,星沉強忍著不適盯著看了一會,才發現在天魔佇列的中心竟然有一個裝飾無比華麗的轎輦。
如雪般的流雲作轎簾,瀑布一般垂下來,轎子通體鑲嵌著無數珍貴的靈石和明珠,熠熠生輝。十六隻綵鳳抬轎,斑斕的羽翼華麗無比,其上隱隱綽綽地坐了一個人。
星沉的胸口突然抖了一下。
他已經猜出了轎子裡面是誰,那個讓萬界差點變成煉獄的兇魔,那可以讓域外天魔都垂首聽命的可怕魔物,現在就在他眼前。
星沉腦中一遍遍迴響戰神喊他“兇魔”的聲音。
他有些抗拒地朝後退了退,目光從轎子上收回來。
怎麼可能?
絕對不可能。
兇魔的血被師尊煉化,至今還淋在萬界不同的地方,戰神說霧闌練成的涅盤之術讓兇魔重生,他比誰都知道,那是戰神在胡說八道。
所以他怎麼可能是這個魔物?
就在星沉越來越煩躁的時候,天魔組成的軍隊突然整齊劃一地停下了腳步。
星沉低下頭去,看到了滿目瘡痍的大地中間,高高的山崖之上,迎風而立一個穿著紅衣的身影。
雖然那身影和後來總是白衣清冷的師尊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紅色加諸在他身上,在周圍天塌地陷的背景下,他身上多了濃重的暴戾感。
但星沉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
這是他轉世十八遭都不會忘記的愛人。
“師尊!”星沉沒有半點猶豫,朝玹落衝了過去。
他在玹落身旁落下,激動地看著一萬多年前的玹落,這應該是玹落降世後不久。
星沉貪婪地看著他的面容。
其實這張臉到後來幾乎沒有變化,只是這個時期的玹落,表情裡多了一些戰火催發的桀驁不馴。
就像一個初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驕傲少年,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裡。
星沉知道玹落看不見自己,也感受不到自己,自己現在就像一個透明的氣體,可以輕易的穿過玹落的身體。
但是星沉還是努力的踮起腳,在他的臉龐上親了親。
“師尊,你好呀。”
“真讓人嫉妒,怎麼什麼時候都這麼帥。”
“喜歡你。”
“好喜歡你。”
星沉在他身旁絮絮叨叨地訴說著自己的心意,天空之上,輦轎前面的天魔們,有序地朝兩邊分開,在中間讓出了一條路。
斑斕的綵鳳抬著轎子飛到山谷中,停在了與玹落所立山頭一樣高的位置。
星沉朝那轎子看了一眼,暗暗翻了一下白眼。
天魔沒過來,他心口的那種抗拒稍微淡了一些。
玹落站在身旁,星沉突然覺得看一下兇魔的樣子也沒什麼可怕了。
他不相信裡面走出來的魔物會跟自己長得一樣。
他是師尊在眼裡養出來的,他的模樣在某種意義上是師尊用至純的靈氣,在百年時間裡一筆一劃雕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