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紙巾上沾著亮晶晶的金屬粉末。
我聞到了記憶深處的味道。二十年前在東京灣潛水時,那些被工業廢水腐蝕的珊瑚礁也散發著同樣的甜腥。此刻診室牆上的掛鐘正指向凌晨三點,比特幣的又一輪暴跌讓整個珠江新城的伺服器機房都在發出哀鳴。
"帶我去礦場。"我抓起急救包裡的腎上腺素筆,"不是你的肺在融化,是冷卻系統在洩漏氟利昂。你聽見那些結霜的聲音了嗎?那是臭氧層破洞的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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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防毒面具的視窗被礦場綠光填滿時,我終於明白吳啟明的窒息恐懼從何而來。成噸的氟利昂從鏽蝕的管道噴湧而出,在伺服器表面鍍上一層死亡冰晶。吳啟明蜷縮在總控臺前,手指在鍵盤上敲出雜亂無章的摩斯密碼。
"方醫生呼吸呼吸要破產了"他的瞳孔開始擴散,監測儀顯示血氧飽和度已跌至70。我扯下牆上掛著的消防斧,對準冷卻液主管道狠狠劈下。
零下五十度的液氮如困獸出籠,卻在觸碰到我揚起的跆拳道腰帶時驟然轉向。二十年前在北海道特訓時學會的旋風踢,此刻在礦場警報聲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當最後一絲氟利昂消失在應急排風管時,吳啟明的指甲縫裡不再有活性炭掉落,取而代之的是珠江淤泥溼潤的腥鹹。
三個月後,我在青海湖畔收到一張照片。畫面裡的男人正在給斑頭雁安裝追蹤器,他脖頸上的防毒面具已經改造成微型空氣質量監測站。比特幣的漲跌曲線依然在手機螢幕上跳動,但此刻更清晰的是鏡頭裡藏羚羊的呼吸,正與雲端翱翔的候鳥保持著相同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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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醫生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