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潤雲溫,苦驚風吹散。念荒寒、寄宿無人館。重門閉、敗壁秋蟲嘆。
怎奈向、一縷相思,隔溪山不斷。’
二人相偕回到二樓的房間內,和衣相擁而眠。一夜夢深,二人酣甜。次日醒來,各求前程。
美院內,一白衣男子呆坐於一旁的躺椅上,衣袂翩翩堆疊垂落於地上隨風搖曳。半開的推拉門外是一個堆滿了各種綠葉植物盆栽的大陽臺,其中的高腳盆栽上也垂掛著些許藤蔓,隨風擺動正如屋內的白衣。
這個年代,還願意穿長袍的人估計不多。
就單憑這點,司徒璞雲在美院裡裡外外迷倒了許多小女生。
可惜謫仙人也有不如意的時候,這不正在這悲春傷秋。
“司徒,這麼晚了還沒回去?”
“孤家寡人,在哪都是清靜,這兒的月色十分誘人。”
“我們的謫仙人情調果然非同凡響,難道這兒的月亮比家裡的圓?”
“也許吧,這兒格外有氣氛。”
說罷,順勢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畫板,板上的畫布是一幅未竟之作,畫裡是朦朧派畫風的少女人物形象。
同事離開辦公室前也不忘對他一頓揶揄,誰讓他一貫清冷不近人情,不染世俗煙火,不為所動。
每每只為如何上好一節課而絞盡腦汁,從來不謀人情往來,活得十分瀟灑通透。
別說學生們對他仰慕十分,就連近他身旁的男同事們也紛紛豔羨不已,活脫脫一股人間清泉。
誰說謫仙人就沒有煩惱,李白還要愁人生沒有知己呢。
司徒此刻品酒賞月,腦海裡浮現的畫面只有一個身影。縱然平時跟宋鱗比相處時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內心深處卻幾乎按耐不住地渴望,那種對她的衝動,想要照顧她,想要陪伴她的慾望,幾乎要衝破他對這個世界所設立的屏障。
跨越時間的長河,只為等待你。
款款深情,在人生這座道場裡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他有勇氣在這裡舉杯邀明月,那是因為明月從來不曾離去。它或許被遮於厚重的雲層之下,但它從不食言,也不躲閃,永遠這麼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它是個君子,它也是個美人兒。
情到濃處,司徒璞雲丟下酒杯,抓起畫筆,將月色染上了畫布。
那片霜色就如同從縫隙中傾瀉下來,漏到了畫中,那十分的韻味就如同複製貼上一般令人陶醉。
只可惜如此良辰美景,鬼斧神工,卻無一人與之共享。
他一邊描摹月色,一邊刻畫畫布的少女,一時間竟分不清誰是畫中人,是霜色圓盤,還是屋外的月色。
洋洋灑灑在畫布中揮毫,司徒絲毫沒反應過來夜深露重。透過縫隙湧進來的月色竟開始裹著一層凝露,沁人心脾。
從前這般寫意人生,對司徒來說是肆意是自由,今天內心竟開始湧現一絲苦楚,竟開始覺得孤苦。
果然慾望不是個好東西,它毀了我們原本的模樣。
但也是因為有了慾望,有了追求,才能賦予我們更多生命的意義。或許得到是一種幸福,得不到也是另一種意義。
大藝術家司徒璞雲此刻已經暈暈沉沉,不知所云,不知所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虛無世界之中,也有些許享受和樂趣。
回味了白天的瓷器藝術和共同觀展的宋鱗比,生活就是這樣,一點的小滿足,大大的幸福。
回味了白天的瓷器藝術和共同觀展的宋鱗比,生活就是這樣,一點的小滿足,大大的幸福。
在得與失的邊緣反覆徘徊、較量,也是他的樂趣之一。
或許是一種掩飾,畢竟他從來沒有追求過這麼真實的東西,一直以來能入他眼的全是虛無縹緲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