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不得阻攔。夫人,請吧!〃
〃能否告知是授於誰的令?〃
〃小的並不知曉。〃
我於叵測的夜色中四下環顧,只有幾隊巡防侍衛嚴整以待,此外並無反常。顯然,城門口已有人打點過。
〃夫人,請!〃
衙衛再三催請,我轉身上馬,片刻後,出了平陽城。
如今看來,當時的想法其實很不通順。在不眠不休疾馳的兩個晝夜裡,我滿身風霜,不懼盜蹠,唯一怕的就是待到時,軍中一片縞素,號聲漫天,他已死。可我根本不知道,這樣孤身一人千里單騎前去報信,是否就能救他,又憑什麼救他。很有可能,我的孤注一擲,到頭來什麼都無法改變,還白白賠上自己的性命。
我自然願意賭有人相幫的那一半機會,希望其人無論是誰,既然有心相助,除了讓我出城報信之外,還有些別的手段。可若此事真的不過是靳月光一箭雙鵰的算計,那與他一起死,好像也不錯。他與蘭璧做盡了世間一切風花雪月之事,這最後一件,卻是與我一起,沒有蘭璧的。從某個角度講,我是不是終於贏了一次?就像從前他說過的,一個棄妃一個廢帝,很是相配。我東拉西扯的自我安慰道,死在一起,我們就更相配了,不是嗎?
疾風中,我幾乎睜不開眼,顛簸的五臟六腑好似隨時便要自喉嚨嘔出,路途卻永遠到不了頭。腦中思緒浮浮沉沉,耳邊從最初充斥著各種聲音到最後,只能聽見自己的氣喘聲。我以為我隨時就要墮馬而下,支撐著的不過是最後一個念想:我想見到他。
直到第三日東方既白,我在永石郡外的雍河邊,趕上了原地紮營準備休整的漢軍。
他並未著軍服,依舊是輕裘緩袍、束髮配簪,長身亭亭的書生模樣,與身邊人事格格不入。若在平時,我定會不留情面地笑話他蠢笨,居然這樣堂皇地告知世人,他不會行軍打仗。可眼下我卻十分感激他這“坦率”,令我在眾多統一著裝的男人裡,一眼就認出站在河邊涼亭中、被左右簇擁著的他。
凌烈的馬蹄衝入規整的佇列,惹起一陣紛亂。我在眾人反應的間隙中衝至亭前,下馬,上前狠狠地抱住了他。
他還活著!
積蓄了兩日兩夜的情緒湧至胸口,令人不知所措,幾近心窒。
因為霎時的衝撞,他往後退了兩步,勉強停住。左右副將目瞪口呆,傻傻地望著眼前這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女子,踮著腳,用盡全身力氣“掛”在他們主帥的身上,全都沒了反應。
我能感覺到自己在發抖,呼吸急促不能自持。頰邊傳來還未習慣的溫熱觸感,讓我只想抱緊再抱緊。
“雲、雲靜……”他艱難發聲道:“我,喘不過氣……”
此種情況下,我的“天生神力”著實掃興。
眼看千里尋夫的風流戲碼就要演變成“謀殺親夫”,左右都在猶豫著是否出手援救。
我只好鬆開他。他略彎腰,輕咳了兩聲。
憋著一肚子的話想告訴他,誰知剛剛站定,忽然覺得一股血氣衝入百會,接著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前只來得及說道:“當心……”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6 章
司馬熾並不在意這件事。看完絹帕上的字跡,他挑高了眉梢,道:“你趕來此地,就為了這個?”
就為了這個?我呆坐在營帳簡陋的床榻上,腦袋還有些昏沉,實在無力與他爭辯。
“此地離雍州不到百里,十萬叛軍壓境,說不定明日我便戰死。我帳下三萬兵馬,皆是車騎將軍的親兵,若經人授意取我首級,轉瞬又是一死。要我死,根本易如反掌。”
“至於你,平陽經安定至永石,路途遙遠且不太平,若是遇上盜匪,或是舊傷復發墮馬,或是像方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