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起來。他的動作卻讓我驀地憶起某個畫面,那個蒙面黑衣人……
到了楚王離宮,我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看著四周的擺設,一陣又一陣的眩暈。就在今天早上,我一無所知地穿好狩衣,從這裡走出去。那時丫頭小廝往來,人聲處處。現在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黑暗中仍能看見一切整整齊齊的,沒有打鬥痕跡,沒有七歪八倒的桌子椅子,所有的跡象都告訴我,楚王府的人是有條不紊地撤退離開。
長孫熙文用輕功施展快速在整座離宮遊走一遍,回到我旁邊,看著我搖搖欲墜的模樣,“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為什麼要哭?”我冷冷回他一句,儘管我快要忍不住哭出來。我拼命地忍,不能在他面前露怯,聲音卻不能控制地顫抖,“你說,他為什麼這麼做?”
空蕩蕩的大殿上空無一人,清冷的月光照射進來,給黑暗中的桌椅覆了一層神秘的氣息。長孫熙文在黑暗中踱了兩步,冷笑兩聲,輕輕說,“嶽天泉這個蠢才,以為包圍狩獵場,把姓長孫的都殺了,他就能如願以償。殊不知他自以為的心腹全是宇世子的人,一有風吹草動,長孫洛宇還不第一個受到訊息?這次大舉,宇世子將計就計,借刀殺人,喬竹悅,你還敢說長孫洛宇無奪位之心?”說到最後,他語鋒一轉,凌厲起來。
我摸黑尋到一張椅子坐下來,努力把思路理清楚。借刀殺人?如果真如皇帝所說,嶽天泉手下將兵大多被洛宇收買,他肯定早就知道嶽天泉謀反行動,卻一直隱而不發,靜觀其變。洛宇等到嶽天泉行動的前一刻撤離狩獵場,為的是什麼?借刀殺人?對了,嶽天泉如果真的放兵進來,殺了尚困在狩獵場內的長孫熙文和洛陽王,那麼有能力坐上皇位的就剩楚澤王了。而御林軍內都是洛宇的人,到時要掰倒自以為是的嶽天泉輕而易舉,而後以弒君奪位的罪名在天下人面前處置嶽天泉,他順理成章登上皇位,果然是名符其實的借刀殺人,登基還名正言順,反正他也是姓長孫的。
我倒抽一口涼氣,看向漆黑陰影中玉立的長孫熙文。我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而且他是從各種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來的,心思比我縝密多了。那長孫洛宇把我推到長孫熙文身邊幹什麼?為了讓他不疑及楚王府已經秘密撤離,是不是?為了讓長孫熙文放心,世子妃還在他手裡,楚王府不會異動,是不是?我無力地思索著一切,心口一陣又一陣苦楚波瀾撞擊。
過了一會兒,我說:“你為什麼也不撤離?”要說長孫熙文的耳目其實也很厲害,肯定也派了很多人日夜盯著楚王府,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的動作?
長孫熙文轉頭,眸子黑夜中熠熠發光,冷聲譏道:“朕走還不容易?只是狩獵場中還有三萬長孫皇族的子弟和幾千手無寸鐵的婦孺,如果不是早有準備,亂兵中根本帶不走他們。”他意指楚王府早有準備撤離。
“想不到皇上還挺顧惜他人生命。”我本能地為了洛宇反唇相譏,卻又立即後悔了,怎麼說,他的確留下來了。而洛宇……一陣絞痛襲捲心臟,我怔怔看著外面冷冷的月光,再說不出話來。
“他無情無義地拋下你,你到現在還想著他?”長孫熙文頗有一絲慍怒,走到椅子前居高臨下看著我,眼光冷酷如獵食的豹子。
我把嘴角牽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卻發現沒有力氣,心口悶得好想大哭,“洛宇不是那樣的人,他拋下我一定是有苦衷的。無論怎麼樣,我都相信他,而不是你這個讓人心寒的狼。”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幽幽的夜,對著冷鷙陰鶩的皇帝口不擇言。我心裡好痛,只想拼命地也要他人也跟著難過,尖酸刻薄地挖苦他,不讓他舒服。
“他的苦衷就是想奪皇位?”長孫熙文冷哼,忽然一把抓起我的手腕,把衣袖捋下,指著我一直貼身戴著的那串紅木佛珠,洛宇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