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辰遲疑了片刻,不禁苦笑。
論起來,他和李顯之間關係確實是莫逆,至少在那一段時期,確實是比兄弟還親,而如今,當秦少游問起這番話的時候,他眼睛沒有去看秦少游,只是低頭喝了一杯水酒,嘆口氣道:“殿下也說了,陛下乃是韋氏的陛下,而在下官眼裡,殿下卻是這河南府上上下下無數人的殿下,河南府的這些人中,就有下官,殿下既是下官的殿下,那麼即便有時只能唏噓這天意弄人,可是下官卻知道應當怎麼做,下官只知道,韋氏是殿下的敵人,那麼韋氏也就是下官的敵人,是河南府萬千僧俗百姓的敵人。”
秦少游莞爾一笑,道:“我只問這一句,你卻答了這麼多,好啦……局面未必會壞到那個地步,你也不必多心。你這朱樓,總是讓本王覺得有些彆扭,也罷,走了,你不必送。”
秦少游揚長而去。
上官辰則枯坐在這酒桌邊,沉吟片刻,他已經沒有心思去感懷萬千了,很快他的心情便平靜下來,至今他的腦海裡還記得秦少游交代的一件事,要把長安的水攪渾……攪渾……雖然只是暗示,可是殿下的意思似乎很是明顯,上官辰體悟到了秦少游的意思,他突然朗聲道:“來人。”
一個小吏火速入內,道:“公子有何吩咐?”
上官辰又恢復了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去……修書右衛那兒……”
…………………………………………………………………………………………………………………………………………………………………………………………………………………………………………………………………………………………………………………………………………………………
長安城的朱樓衛,大抵是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明,一部分是暗,明面上的人大家都曉得他們的身份,而他們則藉由這公開的身份四處結交‘朋友’,大家也都曉得,他們和秦少游關係匪淺,而那河南的那位魏王殿下,無論你是敵視他也好,鄙視他也罷,任何一個豪門大族,甚至是朝廷命官,都曉得那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人……總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即便不願意和秦少游同流合汙,卻總需要以防萬一。
所以無論如何,當代表魏王殿下的人來尋你結交,拒絕的人總是少數,當然,對於許多豪族來說,他們奉行的往往是巴結著韋氏,而至於結交這些人,大抵就是讓族中一些閒散的人出面,不求得罪即可。
也有一些,山東籍貫的官員,往往和朱樓的人過從甚密,這種明面上的人,往往揮金如土。捨得下本錢,在長安有專門的聲樂場所,專門負責迎來往送,乃至於誰家誕日到了,或是逢年過節,都會備上一份禮物,也有一些清貧的官員,他們也肯接濟。
他們與人的交往,韋家的人當然也會盯看著,不過也是無可奈何。除非想要直接與秦少游翻臉,韋家也絕不會下什麼重手。
還有一種朱樓衛,則是永遠不會出現在陽光底下,他們可能是洛陽城裡的任何一個人,可能是個客棧的掌櫃,也可能是某個官員的長隨,又或者,是街頭耍把戲的,無論是何種的身份。他們永遠不會輕易浮出水面。
這樣的人,在長安城足足有七八百之多,這一個個看上去沒有聯絡的人,卻總是能為上官辰做到許多看似不可能的事。
比如說……造謠。
近來關於韋氏的謠言。當真是多不勝數,這既和人的好事天性有關,自然也缺不了這些人的推波助瀾。
韋氏要殺上皇,這個訊息已經醞釀了太久太久。
只不過……現在卻又多了一個流言蜚語。卻是說韋氏要毒害陛下。
訊息出來,頓時長安譁然,陛下……可是李家的天子。這可比姓武的上皇要重要的多,這訊息當真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