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一則靜靜地倚靠在船舷邊上,將自己的目光投向遠處那浩渺無垠的江面,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這江水與天際交匯的美景之中,對於夏初雪和林蕭逸之間的交談已經充耳不聞。
在這樣艱難險惡的環境之下,他們二人竟然能夠如此迅速地達成一致意見並形成某種協議,其實仔細想來倒也並非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畢竟像他們這類出身於皇室貴胄之家,又或是長年累月置身於權力紛爭這場殘酷遊戲當中的人物,其內心深處對於權力的掌控以及自身所屬團體利益的操縱,彷彿就是與生俱來、深入骨髓般的本能。
然而,這些東西對於陳天一而言,則顯得那般遙遠而陌生。他一直生活在社會的底層,習慣了凡事不多問一句、不多管一樁閒事,更一心只嚮往著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因此,那些權貴們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權謀手段,實在是令他難以理解,甚至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此時的夏初雪根本就不懼怕陳天一以及那位沉默寡言的馬伕,當然還有那個始終身著一襲黑色衣衫且甚少開口的神秘人物黑衣。因為在她的眼中看來,真正令人感到畏懼的恰恰是那複雜詭譎的權謀爭鬥。至於所謂的江湖人士嘛,無非就是一群各自為政、不成氣候的烏合之眾罷了,即便偶爾掀起些許風浪,但終究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林公子啊,您此番毅然決然地選擇逃離出那激烈的鬥爭漩渦,或許本意是想要給自己的父親乃至整個所屬團體留出一些迴旋的餘地。但是不知您是否曾認真思考過,只要您本人依舊存世,亦或是您的父親仍然健在,那麼勢必會成為新帝的心腹大患,使其日夜不得安寧吶!”夏初雪語重心長地對著身為同盟者的林蕭逸說出這番肺腑之言,既是出於善意的提醒,更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忠告。
還沒等林蕭逸來得及開口,她便緊接著繼續說道:“以我們東景的視角來審視這件事情,你父親可是文臣當中最為重要的一股強大力量啊!毫不誇張地講,你父親掌控著文臣群體已然長達數十載之久。在朝堂之上,特別是在文臣之中所擁有的勢力,早就遠遠超過了當今新帝。即便是曾經的舊帝在位時,對於你父親恐怕也是心存忌憚的。至於舊帝到底有沒有動過要除掉你父親的心思,如今已無從知曉。不過,天下間的眾多文人墨客們,對你父親始終懷有深深的敬意和尊崇之情。再加上我們東景,長期以來一直盤踞於你們國家的東北方向虎視眈眈。倘若朝廷膽敢對令尊出手打壓,那麼無疑將會成為我們揮軍南下、直搗黃龍的絕佳時機。只不過……這新帝嘛……”
聽到此處,林蕭逸插話道:“公主您剛才所分析的這些情況確實不無道理,既然如此,新帝暫時應該還不至於貿然對家父動手吧。而你們此刻選擇南下進軍,豈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可讓人費解的是,為什麼貴軍第一次出擊就遭遇了失敗呢?關於這個問題,在下倒是很想請教一下公主殿下。”
“這件事,我也是不知其中關鍵,我為何又被父親調離,讓南下,又遇見你呢,這估計都是他們有意的安排吧?”夏初雪開口說道。
一旁不開口的陳天一猛然間一句話讓二人瞬間清醒
“你們那些勾心鬥角,真的很無聊呢,一劍殺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陳天一說道。
林蕭逸突然開口說道:“如果暗影刺殺父親,我父親危亦”
夏初雪在這一刻反倒顯得異常冷靜,她緩緩開口說道:“與我聯絡的那位暗影頭目,極有可能是你父親特意安排的。因此,你不必過度擔憂你父親那邊的情況,眼下真正需要擔心的,反倒是我們自己。”說罷,夏初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個讓她心生殺意,但此時此刻卻不知該如何處置的小男人陳天一身軀之上。
緊接著,她又繼續言道:“此地的這條河流已然處於東澤境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