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疼呢,都是連著神經的,他又不是神經麻痺毫無感情的冷血動物。韓非撥出一口氣,慢慢動手,開始將血膿水都擠出來,把嚴重腐爛的肉剃掉,再重新包紮,把這些做完後他的頭髮都汗濕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覺得精疲力竭,所有的力氣已經全部用光。
&ldo;現在倒好,你還真把我一個人扔這裡了。&rdo;韓非苦笑,給他的額頭重新換了塊濕布,躺在他旁邊望著頂上的雜草樹葉發呆。
下半夜的時候,關九的燒退過,不過也沒持續多久就又燒了起來,沒有藥物消炎的傷口又有腐爛的跡象,韓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覺得要他再去割一次,他那裡都能被他挖個大洞出來,就算是得救了,他這隻手說不定就會廢了。
他不准他死,更不允許他的任何一個肢體出現殘廢,不是說好了跟著他的嗎?
連著兩天人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韓非守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他倒騰了好幾次那個浸了水壞掉的手機,希望它能出現一次奇蹟,哪怕只是半分鐘十幾秒也好,他只需要打個電話就行,可是那個黑漆漆的螢幕從來沒亮過,外面一望無際的大海更是沒給他任何一丁點的希望,他們真的只有乾等死。
從最初的恐慌變為現在的平靜,韓非慢慢接受了這個在他眼中一向強大的男人很可能下一秒直接就會死了的現實。他無心吃東西也沒什麼胃口,除了給關九餵點水就是跟著他一起睡覺,為了防止他死了自己都不知道,他乾脆就整天耳朵貼著他的胸膛聽他的心跳,聽到他還活著,他就覺得安心,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他第一次覺得人的心跳也是個很神奇的玩意,前幾天他們還翻雲覆雨相處融洽,前幾個星期他們還互相鬥嘴打打鬧鬧,前一兩個月他還對他的任何話都表示懷疑,前四五個月他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再往前他們完全就是熟悉的陌生人,現在就是共患難的狀態了。
不對,共什麼患難!不是前幾天還像自己表白了的嗎,不是說要自己只看著他的嗎,現在人都要死了還看個屁,一切都是屁話,就是個騙子,韓非越想越氣憤,原本平穩的心情忽然覺得很委屈很憤怒,準備好了接下來好幾天的糧食,就是要讓自己一個人在這個破地方孤獨的死,想得倒是美!
韓非騰的一下子坐了起來,也不管他會不會被自己一不小心弄死了,揪著他的衣服就把人拉了起來,罵道:&ldo;你他媽想得倒是好,誰承你的情要你擔心我會餓死,我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去找吃的啊,你抓的動物你自己吃,不準再睡了,趕緊給我醒來!&rdo;
他罵完揚手就想狠狠給他來兩巴掌,手舉起來,手指動了動也沒下得去手,看他閉緊了雙眼,乾裂的嘴唇,沒什麼血色的臉,完全沒了平日的威嚴跟霸道,他的眼睛忽然一酸有想哭的衝動。
這算什麼啊,被梁成軒當初甩的時候都沒哭過,現在會為了這麼個自以為是想要掌管別人人生的人哭,都沒把自己當回事,憑什麼值得自己去傷心難過的!
韓非憤慨,忍不住開口大罵,怎麼難聽怎麼罵,把自己能想到了所有的罵人的話都用了一遍,他期望著眼前的人能像以前一樣回擊他,可那人毫無反應。
韓非罵著罵著就罵不出來話了,嘴唇抿了抿鬆了手的時候發洩般的推了他一下,關九的身體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偶娃娃落回地上,腦袋磕到了什麼東西,手指動了動。
韓非感覺到旁邊的人動了動,趕緊喊了他一聲,關九居然真的悠悠轉醒,睜開了眼,這讓韓非心花怒放連忙問到:&ldo;關祁東,你醒了,有沒有覺得舒服點?&rdo;
韓非說著話的時候去摸他的額頭,果然沒那麼燙了,燒退了!
關九怔怔的看了他幾秒,嘴唇張了張。
&ldo;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