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回到那隻死羊身邊,翻看了一下。
這是一隻成年的大山羊,看來是附近村子裡養的,大約有六七十斤的樣子,脖子與肚子上各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我用身上的獵刀撥拉著檢查了一下,發現羊脖子的血管都已經被咬斷,而肚子也被開膛,內臟只剩下了一堆爛乎乎的腸子,心肝早已不知去向,倒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一般。
聽到老九從遠處喊我的名字,我趕忙站起來朝他們招呼了幾聲。不一會兒,老九跟阿二、阿十五三個人便從霧氣裡走出來,三人各自託著一支雷明頓的獵槍,小心翼翼地靠過來。見到我,老九才明顯地舒了一口氣。他將獵槍朝天豎起,問我是什麼情況。
我指了指地上的死羊,老九皺著眉頭蹲下來看了一下,然後招呼阿十五。阿十五眼睛斜斜楞楞的,伸手摸了一下那羊的傷口,悶聲說道:“咬的。”然後又一扭頭,懷疑道,“嗯?這是啥咬的?老二,你來看看。”
阿二蹲下看了一下,說出自從我見到他開始的第一句話,聲音有些嘶啞,卻聽起來像他那副眼鏡一般的斯文,“撕裂傷,從切口來看,沒有犬科或者貓科動物的那種特徵,倒是有點像水虎魚。”
“水虎魚?”老九在一旁接話,“是不是就是四爺池子裡那種食人鯧?那玩意兒能跑到村裡把羊拖來這裡?且不說它怎麼上的岸,單說要能拖動這羊那得多大個兒?”他揪了一下羊角試了試,“這還不得六七十斤?”
“這是什麼?”阿十五斜楞著眼從羊肚子上的傷口裡撿出一個東西,卻是一塊鱗片。我心裡猛地一顫,那鱗片竟然與我口袋中那片一模一樣,正在愣神,突然自海面濃霧深處傳來一陣馬達聲,緊接著就聽到幾聲槍響,像是有個東西被打中了,“吱吱”地亂叫,竟然是摻雜了幾分人聲。
我趕忙把手裡的鱗片捏在手心,朝他們招呼了一下,走,回去。
聽那槍聲並不是像我們手裡的散彈槍一般的動靜,而是部隊的制式步槍發出來的。先前面館的老頭說是被軍方封海了,那肯定就是巡邏的軍用艇。我們手裡都拿著槍,自然不好再在這裡逗留。
原本我還想讓老九他們把槍帶回去,我再看看情況,卻突然想起這咬死那羊的怪物能上岸,誰知道這大霧裡還藏著多少。小桃他們還在店裡吶,心裡確有些放心不下,當即讓阿十五拖著那頭死羊,我們一行回到店裡。
小桃正緊張地站在門口等我們回來。看到我們回來,她直接跑過來撲到我懷裡,說是聽到槍聲了。看著她一臉煞白,我安慰了幾句,讓阿十五把那死羊拖到店裡。
王富貴見到那隻死羊,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我又把手裡的鱗片遞給他。他沉著臉久久沒有說話。這時候那麵館的老闆湊過身來,一眼看到那隻死羊,驚得“啊”了一聲,隨即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指著那羊,哆嗦道:“這,這是我家的羊。”
“你家的羊?”我趕忙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問他,“你好好看清楚。”
老頭哆哆嗦嗦地指著那死羊頭上的一撮被染成黑色的羊毛,情緒有些激動:“你看看,你看看,這是我親手做的記號。這可是我唯一的一頭種羊啊,可怎麼就這麼死了?”我伸手摸了一下那撮黑毛,上面黑色的染料粘在我手上。我聞了一下,像是墨汁,的確是人為染的。我掂量著能說的,大體跟他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
老頭聽我說完,枯瘦的身軀抖動得像是一片秋風裡的樹葉。他老伴也一臉驚慌地站在他旁邊,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完了,完了……這是海龍王派夜叉來報仇來了。”他們說。
海龍王報仇?我琢磨著他的話,跟王富貴對視了一眼。王富貴若有所思地一歪頭,不知道他想的是否跟我一樣。我伸手把老頭攙起來,說道:“大爺,您甭著急。這樣吧,這羊就當賣給我們了。”我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