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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到半路,煩躁被冷風吹散些許,又跟坐在副駕的周晉珩搭話:「瘋少爺,咱們接下來是去泡吧還去泡吧還是泡吧啊?」

周晉珩自打出來就一言不發,這會兒回過神來,也只淡淡應答一句:「機場。」

楊成軒不敢相信:「又回s市?」

周晉珩「嗯」了一聲。

恰逢紅燈,楊成軒扭身看著周晉珩,不解道:「等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兒?我看你正常工作吃飯睡覺,還以為一切回歸正軌了,誰知道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路上隨便逮著一個就要往家帶……不是吧,先前是誰跟我說等經濟獨立就立刻解除婚約,跟那傻子老死不相往來?他的死又不是你的責任,不然就算你們家有通天的本事你也得進去走一遭,現在你這個樣兒我真看不明白,是碰上什麼髒東西,還是被下了降頭?」

周晉珩掀了下眼皮:「沒有。」

說了半天就得來兩個字的回應,火氣蹭地冒上來,楊成軒氣得頭昏腦漲:「得,機場別去了,我先帶你去廟裡燒柱香驅驅邪吧。」

生了會兒氣,楊成軒扭頭見周晉珩還是呆坐在那兒默不作聲,不知怎麼的,忽而想起那天他在電話裡說想那個傻子,那是他倆認識以來,他第一次見周晉珩在旁人面前暴露脆弱。還有剛才在展廳裡,周晉珩拉著那個人不肯鬆手時的明亮眼神,現下已經變成一潭死水,了無生機。

一個不好的預感在楊成軒心頭升起:「你不會……來真的吧?」

同樣的話,四年前他也問過周晉珩。彼時的周晉珩把玩著手中的畫筆,嘴角噙著一抹笑:「他來真的,我就來真的。」

而現在,那些神采奕奕、自信張揚,在他身上統統找不見了。

視線落在虛空的一點,周晉珩面目平靜地回答已經過了時效的問題:「他的死,是我的責任。」

劇組給了兩個星期的假,周晉珩拖到最後一天才回了趟家。

回的是位於s市中心繁華地段的周家大宅,因為好久沒回來,路都記不太清,七拐八拐地開進院子裡,推門進去的時候一家人已經圍坐在桌前準備用餐。

「哥,坐我這裡!」

妹妹周瑾悅看見他就伸長脖子向他招手,若不是周驊榮在,她可能直接站起來衝到門口迎接了。

周驊榮面色不虞地清了清嗓子,擺譜道:「還知道回來?」

周晉珩慢吞吞地換了鞋,脫掉外套扔在沙發上,頂著一張傷痕未消的臉走進餐廳,在周瑾悅旁邊坐下,一聲不吭地拿碗吃飯。

他越是這樣我行我素,越是讓周驊榮覺得被忤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斥道:「你這什麼態度?把家當旅館,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周晉珩給周瑾悅盛了碗湯,叮囑妹妹先喝口湯暖胃之後,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你叫我回來的。」

周驊榮哼了一聲:「再不把你叫回來,你在外頭乾的蠢事都快把我的臉丟盡了。」

接下來橫豎不過一些老生常談的數落,「好好給你在公司安排個職位不要非要出去拋頭露面」,「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錢還把自己搞的渾身是傷」……起初邊罵邊勸還算客氣,周晉珩左耳進右耳出也不放心上,後來說著說著不知怎麼提到易暉,氣氛陡然變了。

「本來想著等到你滿二十二歲,就去把證領了,到時候在s市再風風光光辦一場婚禮,可惜小暉這孩子福薄。」

周驊榮說著嘆了口氣,表情沉痛,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去了,還以為他真心在為這段夭折的良緣惋惜。

周晉珩見慣了他做表面功夫,只想冷笑:「現在想辦婚禮昭告天下也不是不行。」

周驊榮登時橫眉豎眼:「胡說!」

「冥婚什麼的不是你提的嗎?」 周晉珩繼續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