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累了嗎？要不要歇一會？&rdo;

他搖頭，&ldo;你要走累了我們就去前面那家冰室坐會。&rdo;

&ldo;那就不要拉，再過會這裡就收攤了。我們再轉一圈就直接去吃飯算了。&rdo;

&ldo;好。&rdo;他笑意蕩漾。中午打電話給她時他拿著電話心裡忐忑不已，沒想到她沉吟一下便答應了。她和他單獨逛街，她還答應一會一起吃飯。長大太好了，畢業太好了，以前不敢想的今天都一一實現。

&ldo;你會不會悶啊？&rdo;她抬頭，微笑說：&ldo;你這樣子實在不象是逛地攤的。&rdo;

&ldo;怎麼會悶？&rdo;別說地攤，就算讓他和她一起站在垃圾堆上他也是喜樂無限。&ldo;我倒是很奇怪你怎麼會喜歡這裡。一般的女孩子不是喜歡去上海路消磨時間的嗎？&rdo;

&ldo;唔，我喜歡這些舊東西，有別人用過的痕跡。象這個筆洗，你摸摸看。&rdo;抓住他的手，&ldo;閉上眼睛，想像它上個主人用它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那個人揮筆寫字的時候有沒有佳人在旁邊磨墨添香？覺不覺得很有意思？&rdo;

他想像不出來，只感覺她的小手軟而細膩，輕輕的，象片隨時會飛走的羽毛。

她嬌嗔地白他一眼，把他手丟開，&ldo;對牛彈琴。&rdo;

他頓覺嬌憨可愛，賞心悅目之至，嘴角不由咧到腮旁。

&ldo;我奶奶總是說我是收破爛的，小時候在地上揀人家丟的紙畫片，連湖邊水裡泡的樹樁子都往家裡拖。房間亂得象廢品收購站。&rdo;

&ldo;我一直知道你是很特別的。&rdo;他定定地看著她。

他看得這般專注，她有些面紅。於鴻辰的心思她何嘗不明白，他一直沒表白，她倒是覺得他很有君子之風，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她慢慢長大，以前少女對朦朧感覺的彆扭階段已經過去，更何況她對他無意，於是坦然相對，希望能繼續友誼。

今天他約她出來，她猜到他準備和他說什麼。他馬上要去首都，他考上那裡的頂尖學府，他的成績一貫是拔尖的，又愛好體育，從初中開始便是老師的寵兒男同學的榜樣女同學的焦點，想來即便大學裡人才濟濟，他也不會有分毫遜色。但是他不是那個人，他再優秀在她心裡也掀不起波瀾。

今天是到了坦誠的時候了。

&ldo;走吧。我餓了。&rdo;她站起來。

往回走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停步。於鴻辰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微微一笑。她再特別也只是個女孩子。&ldo;要不要再過去看看，喜歡就買了算了，你們家也辦得起狗牌。&rdo;

她思考了一會，還是悵然搖頭。

剛才過來時，看見有個中年大叔推著腳踏車站在街邊，車後的鐵籠子裡有一窩小狗。迷你貴賓犬，每一隻都是泰迪熊的樣子，和她小時侯那隻玩具熊很象。其中有一隻很不怕生，見她過去也不往回縮，只是好奇的看著。金紅色蓬蓬鬆鬆的胎毛，眼睛慧黠靈動。看見的第一眼她就被吸引住了，把那個小東西捧在手上時，軟乎乎的小身子瞬間融化了她的心。

賣狗的大叔見他們穿著不俗，很是推介了一番，因為是自己家養的，也要比寵物店的便宜。可是她還是不捨地慢慢移開腳步。

她真的很希望有一樣長久的屬於自己的東西或是感情。可是海子哥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無法取代，而且海子走的時候她的心痛也無法言喻。奶奶說狗的生命只有十多年，那麼十多年之後它離開，自己呢？那種生生割裂的痛她實在不願意再經歷一遍。

&ldo;走吧。&rdo;她轉身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