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的光澤。數年來的心願,終於在這一天實現;數年來的憂思愁苦,終於在今晚煙消雲散;數年來彎曲並行的路徑,終於在這一刻交匯在一處;數年來的心聲,終於在戶外天聲的伴奏下,匯成一首醉人的小夜曲。此時的良宵,只屬於有情人獨處;此時的溫馨,只為有情人獨享。
京兒仔細端詳著滿面紅光的葉兒,從額頭看到眉眼,再從鼻樑瞧到嘴唇。就這麼靜靜地端詳著,不說一句話。或許,他不敢發出聲響來。怕驚擾了這靜謐的深夜,驚擾了這來之不易的美好時光。
葉兒悄聲問道,不困麼。
京兒搖搖頭,把葉兒輕輕攬進自己寬厚結實的懷裡。倆人緊緊依偎著,細細地感受著,品咂著,憧憬著,靜待著嶄新一天麗日輝光的來臨。
第六章 大路彎彎1)
一九八四年又是個杏果豐收年。
與去年相比,今年的杏林面積達到了最大規模。不僅全村舊有的杏林全部實現了集中管理,還透過市茶果技術推廣中心的秦技術員,從外地引進了優良品種,並部分杏樹進行了成功嫁接和栽培。由此,杏花村一躍成為全縣農副產品生產基地,更成為北山鎮幾個拿得出叫得響的品牌之一。
拿沈書記的話講,杏花村原本是個“兔子走路要拄拐,拉屎撒尿跑山外”的窮地方,現今兒卻成了給全鎮撐腰桿掌門面的金字招牌。這憑的是啥吔,憑的是吃苦耐勞不服輸的精神。他這番話,是在北山鎮機構改革總結大會上講的。這年的五月,遵照上級指示,全縣進行了縣、鄉機構改革。經省政府批准該縣行政區劃,包括北山公社在內的二十處人民公社改為二十五處鄉鎮。沈書記依然是北山鎮的黨委書記。用杜縣長的話講,你老沈還是北山裡雄踞一方的諸侯大員。
為了提神打氣兒,新當選北山鎮鎮長的楊賢德,在沒有其他更好典型可樹立的情況下,也是對杏花村推崇有加。他在就職講話裡,號召全鎮大小村莊要向杏花村看齊,找準自己的資源優勢和突破口。力爭在二到三年內,每個村莊都要創出一個**響噹噹的牌子來。創不出牌子的,就主動把自己頭上的烏紗帽摘下來,扣到別人的腦殼兒上。在他的講話裡,“牌子”一詞的使用率極高,多達二十幾次。這種新官上任的自負和不切實際地狂妄,令那些油滑得都快成車軸了的村官們大不以為然。他們暗地裡稱楊賢德為“牌子”鎮長。
全鎮機構改革總結大會一散,楊賢德就組織各村的“老油條”村官們開進杏花村,參觀學習。經驗學沒學到手不說,村裡的杏果卻被連吃帶偷地弄走了不少。疼得木琴直吸冷氣,又不好當面講說。事後,酸棗婆娘和四喜媳婦桂花結伴找到木琴,說鎮上來咱村開會,把自家杏林的果子偷吃了那麼多,這損失算誰的呀。木琴只得叫茂林到她倆家的杏林裡去檢視,估出損失數量,記在大隊賬面上才算了事。
有了去年拉運杏果的經驗,木琴帶著茂林和洋行徑直找到鎮拖拉機站的李站長,聯絡拉運杏果的車輛。
這回,李站長耍起了心眼兒。他說,去年為支援你村的工作,拉運杏果僅要了點兒油錢。今年可不行了,我們都開始實行責任承包了。自掙自吃,自謀自食,必須要交運費的。
木琴一想也是,人家吃的不就是這個嘛,就讓他開價。誰知,他卻來了個獅子大開口。每車最低運費得五百塊錢,油錢還得另算。木琴當然接受不了,就跟他講價,卻怎麼也講不通。李站長愈發擺出一副願用就用不用拉倒的架勢。架子端得老大,就好像是木琴等人前來上趕著央求他似的。木琴心裡明情,李站長所以能夠擺出這副臭架子,就是因為全鎮只有他這兒的車輛多。不用他的,還能指望誰人的。
木琴還巴望著找鎮領導給協調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