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是不是也去求求,讓京兒早日說上媳婦,早成家早抱孫子呢。
木琴當然不信他的鬼話,說哪有啥神靈鬼怪的,不就是隻野狐狸麼,我也不是沒見過的。有啥希奇古怪的,咱可不能去。
茂生驚訝地問道,你見過那隻火狐狸呀,咋從沒聽你提起過。聽木琴把冬天雪地裡見到的過程講說了一遍,茂生擔驚地囑咐道,你得處處當心呀。不是說,誰見過火狐狸,誰就會倒黴麼。
木琴不屑地回道,啥倒黴,我不是好好的麼。杏林管理成功了,京兒和杏仔又都考上了學,好日子還在後頭等著呢,有啥黴可倒哦。說得茂生一時遞不上話來。
第五章 四季飛歌1)
北山上的道場,是在八月二十正式登場的。漸漸地,隨著道場的日益展開,其規模之宏大、人數之眾多、氣氛之熱烈、敬奉之虔誠、求拜內容之豐富、結果之滑稽,是北山公社歷史上空前絕後的。杏花村人真正知曉了兩個成語,即是什麼叫瞠目結舌,什麼叫眾望所歸。儘管全村老少當中,只有上過學的幾個娃崽兒才能把這兩個成語準確無誤地解讀出來。
初時,村裡儘管盛傳著八月二十這天,北山上的神靈要重開洞府,濟世救民,但也僅侷限在一些婦女當中,偷偷地傳播。大多數人家特別是男爺們都嗤之以鼻,說咱祖祖輩輩都活在這山旮旯裡,就從沒聽說過有啥神呀靈的。咋一下子就會冒出個洞府神仙了呢,可著哄娃崽子們不哭,耍著玩呢。
本來,杏花村只有極少數的婦女婆娘熱衷於朝拜一事。還都是在金蓮的鼓動下,在振書女人四處串聯下,漸漸地活動了心思,有了蠢蠢欲動的想法。即使這樣,她們也沒敢大張旗鼓地傳播。甚至,一些人連自己男人都沒敢聲張。杏花村男人們基本上都是實利主義者,不見到兔子,是絕不會放開手中攥緊了的鷹爪的。一旦聽到女人旁敲側擊的話語,他們便拉長了臉皮訓斥道,省省力氣,多到地裡幹些活計吧,閒情生閒心呢。又說,女人家就是三天不打上屋揭瓦,給點兒皮臉就張狂。還想著跟天神套近乎呢,臭美的你吧。女人們便不敢強求,雖然心裡早已焦躁得一團糟。
到了二十那天,村裡人都沒有異常動靜。照常起床穿衣吃飯,琢磨著到哪塊地裡去收割玉米秫谷等。有想去北山敬奉朝拜的人,雖是準備好了必備物件,也都沒有挑頭兒上山的。她們在院落間走動觀望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眼睛卻在緊張地觀察著,看看哪家有動靜了,誰人開始行動了,好為自己的行動尋找藉口。那些往日就躍躍欲試的婆娘們,似乎都有這樣的心思。她們齊齊地按捺下性子,暗地裡比拼著耐性。
正這麼僵持著的時候,就見通往山外的路口上閃動著人影。先是稀稀落落的幾個,漸漸地就有三五成群的人影。到了太陽昇起在中天時,竟是絡繹不絕的人群急急地湧進了村子,踏過溝坎,穿過院落,直奔北山而去。細看起來,都是山外的陌生面孔。有男有女,扶老攜幼,胳膊彎裡挎著籃子,裡面都有一隻或精瓷或粗瓷或窯制的大腕,放著一雙新買的紅筷子和一尺嶄新的紅棉布。更有甚者,一些常年臥床不起的老頭兒老太太們,也被兒孫們或背扛或車推地急急趕來,一股腦兒地湧向北山。
就如一塊塊石頭,被接連不斷地拋進池塘,濺起源源湧起的驚濤駭lang。杏花村裡立時像開了鍋,村人沸騰了。人們奔走相告,說北山上果真有神靈吔,要是沒有的話,咋兒山外的人都進山了呢。在驚詫之餘,那些本就準備去朝拜的婦女婆娘們,立時撕下拿捏了半晌兒的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