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怎麼做才能最快樂?
我最恨自己不是能言善辯,也不喜歡說話。我們家剛搬到現在住的新房子沒多久,家裡廁所間的水龍頭的把手不知怎麼就斷了。媽媽發現了,就問是誰弄的。我不知道當然說不知道,而爸爸呢在電腦上寫東西是懶得吭聲。
媽媽斷定是我乾的,她就生氣了,開始責備我,我淚流滿面,也不說話,媽媽更堅信是我乾的了,就把我幹過的許多錯事拿出來說。直到這時爸爸才出來澄清,說是他搞的。媽媽一下子愣住了,也更加生氣了。
媽媽說我:“既然不是你乾的,你為什麼不說清楚?”
我說:“我都跟你說過我不知道了,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媽媽氣得掉了眼淚:“你要據理力爭,你不能這樣委屈自己啊。”
我又不說話了,心裡卻在說:從小到大,你們都是教育我不要跟長輩頂嘴的。
事後,媽媽就這件事又與我談了一次:“你已經是一個高中生了,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不是你做的事,你要堅決予以否認;是你做的,你就勇敢地承認。你覺得委屈又不說,誰能知道啊,今天;如果爸爸不出來說話,或者說這件事不是發生在家裡,你不是太冤枉嗎?而且你有可能受到懲罰。”
我知道媽媽說得有道理,但是已經形成了性格,改也難。到了大學,從自尊心方面,我有時也會爭一下,但有時又把握不好一個度。有一天媽媽來廣州出差順便看看我,我的衣服沒來得及洗,媽媽袖子一卷就幫我洗衣服。同宿舍的女孩羨慕地說:哇,你好幸福啊,要媽媽給你洗衣服。
我馬上反唇相譏:“不行啊?關你什麼事?”
莫名其妙就把人家得罪了。
我特別喜愛《鹿鼎記》這本書。對書中的韋小寶佩服得不得了。他八面奉迎、玲瓏剔透,他處理各方面的關係遊刃有餘。奇怪的是爸爸也喜歡韋小寶,還專門去買了這套書,我們看到高興處,都會哈哈大笑起來。食文化裡有“缺什麼補什麼”之說,我和爸爸同時喜歡一種書,大概也是這個意思,當然是潛意識裡的,要我們當面承認,恐怕有點難。
我與爸爸可能屬於一類人——不入世,只是在主流的邊沿遊蕩。可是,不入世的爸爸寫出的作品都是鏗鏘有力的。來深圳後,他對深圳的發展十分著迷。接連幾年,他到處採訪,寫出了“情繫中英街”、“東江供水”工程、“股份制改造”、“我們的隊伍向太陽——百萬工程兵建設深圳”的好作品。爸爸什麼都不想,就是寫啊寫啊,媽媽說他是在真正地體會生活的意義。
而我不行,我想得太多、想得太遠。想說聲自己不在乎,可會飛的心兒總在高處。有一天我對媽媽說:我們到山裡蓋一座小房子吧,我特別嚮往自家有一個獨門獨院。推開房門一條甬道通向院外,籬笆牆,花木扶疏,彩蝶紛飛……
似乎不諳世事的爸爸卻粉碎了我的夢想。爸爸說:“選擇什麼樣的住房,就是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式。沒有自來水,沒有廁所,沒有超市。老鼠、蒼蠅、蚊子,還有不知名的蟲子,你受得了嗎?”
我默然。
媽媽說:關鍵是你的心不靜。一個人住在什麼地方根本不重要,你心中有一盞明燈,你就會有自己前進的方向。
她講的是大道理,上課時老師都講過,沒什麼新鮮的。
但我就是不快樂,或者說我不會尋找快樂。
但快樂是尋找來的嗎?
快樂是一個人的人生態度,不是一個地方。
媽媽說我的人生觀有問題。
爸爸說:一個人要有責任感,同時還要了解“快樂”的涵義,也就是價值取向。有人認為“吃、喝、玩、樂”是快樂,有人認為“工作”是快樂,你選什麼?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