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時宴的聲音沙啞低沉,透著虛弱,「宋景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要看血液融合的程度,以及身體的排斥程度。不過最快也要三天。」陸錫回頭看他,「怎麼了?」
時宴緩了股勁兒,才提得起繼續說話的力氣,「我要在她醒過來之前離開水雲峰。」
「不能讓她知道是我給她換血。」
「其實你可以繼續住在雪院,小師妹醒後肯定會見你,但你可以不見。」
時宴垂下眼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道:「我捨不得不見她。」
陸錫和齊卿都是一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時宴一笑,「大師兄,你現在就用血蠱幫我把血液裡的狂躁壓下去。」
「但是你現在的身體還十分虛弱,如果現在用血蠱,你要承受的痛苦不僅僅只是翻倍那麼簡單。」齊卿皺眉。
時宴記得上次宋景這樣治病用了一週多的時間,他等不了那麼久。他必須在宋景醒來之前把血液裡的狂躁壓下去,再離開水雲峰。
「沒事,我能承受。」
齊卿沒動,時宴看他,「大師兄,請你動手。」
齊卿被他的目光看的不得不妥協,「如果受不住了就說。」
「謝謝大師兄。」時宴笑著道謝,只是這個笑容虛弱的讓人根本不忍心看。
齊卿這麼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
命運為什麼偏偏就要捉弄他們兩個,難道真的是越能忍受痛苦的人,就活該要遭受更多的痛苦嗎?
這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
時宴靠坐著藥桶,感受到血蠱鑽進血脈之後逐漸甦醒帶來的鈍痛,這些鈍痛越來越重,好像要硬生生砸碎他的筋骨,再把他的整個身體撕裂重組。
時宴脫力,整個身體無知無覺的開始往藥桶裡滑下去,齊卿立刻伸手將他抓起來。
「時宴!」
齊卿擔心的聲音明明就在耳邊,聽到時宴的耳朵裡卻很遠。
時宴勉強睜開眼睛,重新坐直身體,全身的筋脈因為劇痛而高高的繃緊凸起,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繼續。」
「還有最後五隻。」齊卿說了一句,又用鑷子夾了血蠱放入時宴的血脈。
時宴的身體緊繃到顫抖,下頜線因為緊咬的牙關繃出刀削般的鋒利弧度,冷汗也從一顆一顆的他的面板滲出來。
終於,所有血蠱都放入了血脈,吸血,改換,又是一遭煉獄般的經歷。
三天三夜,時宴撐著精神熬著,終於暫時把血液中的狂躁徹底的壓了下去。
齊卿為他取掉最後一枚銀針,「時宴,可以了。」
時宴的眼皮顫了顫,睜開眼睛,緩了緩從藥桶裡站起來。
齊卿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我去沖個澡,下山。」
「你不用那麼急,先休息一下。」齊卿都看不下去了。
時宴邁出藥桶,「沒事。」
他現在還撐著精神,一旦躺下,沒個一段時間恐怕醒不過來。
他不能在水雲峰倒下,不能讓宋景知道他來過水雲峰,否則就算宋景換了血,也不可能安心的活一輩子。
時宴一步一步的挪去了治療室後方引過來的溫泉池,他沒敢泡進去,擔心直接昏死在溫泉池裡,只用木瓢弄了水把身上的藥水淋乾淨,換了提前準備好的乾淨衣服出去。
陸錫和齊卿都站在外面等著,他們兩這幾天也都沒怎麼休息過,雙眼也都布滿了熬夜之後的紅血絲,眼下也有青黑。
「師父,大師兄,謝謝你們。」
「是我們該謝你。」
時宴一笑。
陸錫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