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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還想說什麼,驀地被電話鈴聲打斷了,看到來電人是林安,立馬接了起來:「怎麼樣,有發現嗎?」

林安一改往日咋咋呼呼的毛病,沉聲說:「衣櫃裡除了遺照,還有不少畫,是溫洪亮畫的,有他的落款,從日期來看,畫的應該是王雨琦,但他留著這些東西似乎說不過去。」

市局分配手機時考慮到年紀大的耳朵不好使,買了音量最大的,對面說話都漏聲。江南聽了一耳朵,插話道:「溫妤的筆記本也是在夾板後面找到的。」

「不是溫洪亮,」姜北對林安說,「是溫妤,溫洪亮可能在王雨琦死後把東西扔了,讓溫妤撿了藏起來了。」

藪春中學案發生時溫妤還沒上初中,很難想像那麼小的一個小姑娘是經歷了什麼,才會想到把哥哥的畫藏起來。她知道王雨琦和溫洪亮的關係嗎?

溫洪亮曾說,溫妤小時候沒人照顧,去哪兒都帶著她,那溫妤是有可能跟著哥哥去藪春中學、並見過王雨琦的!王雨琦死後,溫妤在收集她以為的罪證,沒準等她有能力帶著父親脫離那個家了,會讓這些東西重見天日。

她幼小無助,恐懼戰勝了一切,讓她選擇忍氣吐聲、閉口不言,最終成了「王雨琦」。

「還有,」電話那頭的林安說,「在牆縫裡找到根小管兒,有女朋友的同志說,是口紅管,牌子是什麼c,我也沒聽過。口紅那什麼……膏體?」林安這個把女同事的霜當潤膚露抹腳後跟的鋼鐵直男,讓他研究口紅也是強人所難了,「對,就是膏體,讓人摳空了,半點殘留沒有,無法跟徐銀蓮臉上的妝做對比。」

江南輕聲提醒:「口紅底部有色號,官網一搜就能搜到同款。」

姜北看他一眼,發誓下次一定要招個女警。他把話傳達了,電話那邊一陣窸窸窣窣,片刻後林安又說:「沒有啊,哦豁,同事說標籤讓人撕了,這小龜孫做事倒是乾淨。除了這兩樣,沒有找到缺失的麻繩,那麻繩也算作案工具,但是口紅管和畫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只能證明溫洪亮認識王雨琦和溫妤要化妝,說他殺人有點牽強,現在咋辦?」

姜北吐出口濁氣,下意識地在衣兜裡摸煙,指尖突然觸到摺紙尖銳的邊角,那是劉霆風抄給他的小紙條,上面寫著清河區分局痕檢科前主任的地址。

「你現在帶人回局裡,把找到的東西交給老王,另外看好溫洪亮,要是他把律師找來了,說證據不足要取保候審之類的,別同意,拖到我回來,等我訊息。」

姜北飛快掛了電話,又給劉霆風撥過去,很快就有人接。現在雖是清晨,大部分人還沒起床,但劉霆風的聲音聽起來很精神,字字有力:「姜副隊,這個點來電,是有急事嗎?」

姜北也不拐彎抹角:「六年前藪春中學案發生後,有沒有一個小女孩來找過您?」

「小女孩?」劉霆風沉默了很長時間,似在回憶,隨後才說,「還真有一個,但這跟案子有關係嗎?那小姑娘跑到分局來,我問她是什麼事,她不肯說,最後才講自己找不著家了,我送她回去,她住榆林路那邊,離清河區有十幾公里,當時我還奇怪一小姑娘怎麼跑這麼遠,問她她也不說,下車就跑了,怎麼了?」

姜北掐著眉心,扼惜當年與真相失之交臂,但又不能怪一個小學生不夠勇敢,不管哥哥是好是壞,他都是全家的支柱,沒了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小家會瞬間崩塌。縱使溫妤跟著哥哥跑工地時看到了負責調查此案的刑警,鼓起勇氣找到分局,最後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

「她知道藪春中學案的重要線索,同時也是受害人之一。」

太陽準時升起,金橘色的光透過玻璃窗照進陰冷的走廊,驚醒了沉積一夜的死氣和病氣,就連光束中也漂浮著細小塵埃。

就一小會兒沒跟江南講話,這人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