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菜!”餐飲部張經理又在那邊叫了,雙手插在腰上,活像個母夜叉。
不過今天這隻母夜叉看起來特別漂亮哩,口紅是鮮紅色,還上了亮亮的唇蜜,身上雖然是穿著制服,可那制服外頭還別了個金鑽別針,哇,絲襪更炫,亮銀色的,真是閃閃動人啊。
不只張經理,應該說今天飯店的員工,上自經理、下至小妹,只要是女的,不管高矮胖瘦全都精心打扮過了,明明知道今天的工作量會累死人,還個個穿著三吋高跟鞋來踩臺步。
嘖。季芸箏難得在她漂亮清麗的臉上扯出一抹笑。
這都是因為雷大總裁在媒體上說的那句話——“只要當天在飯店選妻會場的女人,都是我未來妻子的候選人。”
所以,這些平凡老百姓們啊,就存著一個希望,希望自己可以在一夕之間飛上枝頭當鳳凰。
唉,真是些可愛的小傻瓜。日本亞太集團可是世界排名前三十大的企業體呵,那高高在上的太子爺會看上這些小老百姓?除非天下紅雨。
張經理畫了眼影眼線的狐媚眸子,終於掃向季芸箏這裡——
“那個從香港來的……我是說季組長,別站在那裡傻笑,快幫忙端飲料給客人,服務生都快忙不過來了!”
“是,經理,我馬上去。”季芸箏忍住笑,快步走到吧檯前拿盤子端飲料。
啊是怎樣,歧視“來自香港的人”喔?好像打從她三月跨進這間飯店開始,這張經理就怎麼看她都不順眼似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人家她也是土生土長的臺灣人好嗎?這人要討厭一個人之前,不會先調對方的履歷表出來看一看嗎?
罷了,反正只是來幫忙而已,等這回的選妻大會告一段落,她就可以飛到香港去,不必跟這老女人大眼瞪小眼了。
賓客很多,吧檯的小汪調酒調得手快斷了,臺前一整排紅紅的酒,全給它放進盤子上頭,季芸箏有點吃力的用兩手端起盤子,盤子上頭的杯子輕晃了一下,杯裡的酒差點溢位來。
“小心點!弄倒了你賠!”手忙腳亂、火氣大,管你是誰,小汪見人就低吼。
“知道了。”季芸箏微笑,很是小心的端著盤子往來來去去的人群中走,逢人便問:“小姐先生,需要酒嗎?”
人家服務生端酒是把盤子託得高高的,除了姿勢比較瀟灑漂亮外,也比較不會讓人撞到,可是她季芸箏就不行了,除了她本來就不是幹服務生這種小妹工作,所以很難熟稔這個動作之外,最大原因是這幾天在飯店當苦力,爬上爬下佈置會場,今天一早又幫廚房趕今晚要用的材料,把一大籃子的菜搬上搬下的,一個不小心便給扭到手。
受傷了就可以請假在家休息嗎?門都沒有!
忍吧!只要撐過這一天,一切都會過去的!再痛也要咬牙撐下去。
“小姐,給我一杯酒。”有人朝她招招手。
“好的。”季芸箏笑著,挪出一隻手拿了一隻高腳杯遞給對方。
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她做起來卻是驚險非常,端著盤子的手因為力氣不夠而讓盤子不穩的滑動了一下,上頭的杯子乒乒乓乓的撞成一團,她急著護住盤子,連忙把酒杯塞進女客手中,然後趕緊縮回手把盤子撐住,卻因此讓那杯酒溢位的酒液潑到那名女客身上——
“啊!該死的!”那名女客尖叫出聲,低頭望著身上嶄新的香奈兒粉紅色低胸晚禮服,身體因為氣憤與激動而顫抖得厲害,十指緊扣在掌間。“天啊!天啊!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這見鬼的服務生!有沒有搞錯……天啊!”
季芸箏護住盤子的同時也看見自己闖下的大禍,只能不住的鞠躬道歉:“對不起,這位小姐,真的很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會賠償您一切的損失,幫您把這件禮服送洗之後再還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