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弗利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不斷兜著圈子,狠狠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卻始終理不清一個頭緒,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拿出了手機,不斷折騰著那老式的翻蓋手機,顯然是在猶豫著,到底應不應該給羅蘭打電話。可是,蘭斯剛才又說情況十分複雜,需要當面解釋,這讓傑弗利又猶豫了,不確定是否應該等情況都弄明白了之後,再給羅蘭打電話。
這種矛盾糾結讓傑弗利懊惱地抱著腦袋頓了下來,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痛苦。猶豫到了最後,多年友誼還是佔據了上風,傑弗利開啟手機,撥通了電話,然後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羅蘭。
蘭斯坐在卡座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空氣裡白毫銀針那淡雅的香氣讓人很容易就平靜下來,他覺得傑弗利這樣的人十分難得,即使在利益面前,也始終選擇了友誼。雖然這樣的人在社會里總是容易吃虧,而且往往都是失敗者,但這份赤子之心卻依舊值得肯定。
蘭斯需要的就是傑弗利打電話給羅蘭。
以羅蘭的個性,不見得會和馬克撕破臉,但肯定會上門求證,馬克自然不會承認沒有發生的事——他已經直截了當的拒絕了蘭斯;可是他們的確是見過面的,這也就說明馬克內心還是有自己盤算的。可以預見,這場對峙最後勢必不歡而散,甚至可能讓原本就緊繃的氣氛火上澆油。
現在,就輪到蘭斯出場了。
蘭斯站起來走向了櫃檯,把信用卡遞給了站在櫃檯裡的年輕人,看了看廚房裡,那位慈祥的母親正在和丈夫兩個人,蹲在灶臺旁邊吃午餐——現在已經將近兩點了。年輕人有些窘迫地避開了蘭斯的視線,這讓蘭斯著實忍俊不禁,他重新接過了刷好的信用卡,平緩地說到,“多多說話就會好了,就好像我剛剛開始學……中文的時候一樣。”
說完,蘭斯就沒有做任何停留,徑直離開了這間叫做“王老闆”的餐廳。
年輕人撓了撓頭,顯然不太明白這個美國人到底怎麼回事,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櫃檯的招財貓底下壓著三張一百美元的紙鈔——這一餐飯都不用一百美元。這讓年輕人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蘭斯從建築的後門離開了,然後一路繞回停車場,重新開著車來到了“熊爪”附近,尋找了一個停車位,慌張焦急地走下車,徑直朝著“熊爪”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依舊沒有進去的傑弗利一眼就看到了蘭斯,遠遠地就聽到蘭斯連連道歉,一臉的為難,“我沒有想到,我真的沒有想到。”傑弗利原本面對蘭斯的態度還有些錯綜複雜,但此時看到蘭斯那真誠而著急的表情,不由暗暗責怪自己的先入為主,不過他還是強忍住開口的衝動,煩躁不堪地等待著蘭斯的解釋。
“我最近正在尋求和大公司的合作,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派拉蒙、華納兄弟、迪斯尼,我都找遍了。對於我這樣的獨立製作公司來說,在投資有限的情況下,與他們合作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途徑,二十世紀福克斯也在我聯絡的名單之上。”蘭斯半真半假地說到,話語有些凌亂,但至少還是把情況都說清楚了,“我一直在努力促進這樣的合作,然後今天上午馬克-戈登通知我,說有一個專案我也許可以接手。我就興沖沖地上門了,結果……”
即使無需贅言,傑弗利也明白了。
蘭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焦躁地在原地轉了兩個圈,“我知道這是你和羅蘭的心血,我知道我應該保持君子風度,但……馬克說接下來希望再聽一次我的構思和見解,然後再看看結果會發生什麼,我知道我應該拒絕的……但……”蘭斯沮喪地低下頭,一臉的懊惱,最後還是堅定地抬起頭,坦然地看向了傑弗利,“但我說不出口。”
傑弗利胸口的憤怒直接就湧了上來,“你!”可是才說出了一個字,所有話語就堵在了胸口,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