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總是讓人望而生怯。
這也是英國學院派的老學究們始終將舞臺劇放在重中之重的主要原因之一,倫敦西區的一齣戲劇,上演往往是以季為單位,短則三個月,長則數年時間。所以,同一個演員就必須在同一出劇目裡飾演同一個角色,演出達到數百場。那麼,同樣的演員、同樣的劇目,為什麼觀眾會不厭其煩地走進劇院欣賞呢?
這就是表演的精髓,每一場表演都會根據不同情況、演員的不同狀態不同理解不用演繹,呈現出不同的效果,內行觀眾“品”的就是戲骨的箇中滋味。在這個框架之中。演員如果不斷重複自己,那麼很容易就會被淘汰——要麼是觀眾對這個角色失去了興趣。要麼是更換全新劇目之後無法突破自己,所以,這就要求演員不僅僅是演出,還需要鑽研,反反覆覆、不厭其煩地對角色、對錶演進行鑽研,希望能夠在保持自我特色的情況下。演繹出新的東西來。
這就叫做打磨演技。
蘭斯的表演功底出身於英國皇家戲劇藝術學院,沿襲了這一習慣;但蘭斯的表演經歷卻是在百老匯打磨出來的,與倫敦西區不同的是,百老匯更加開放、更加新潮、更加創新,以一種海納百川的姿態接納更多的可能。即使如此。上一世十三年的磨練,蘭斯也不認為自己的演技已經真正出師了。
所以,蘭斯當然也有他的舒適領域,但他並不會固步自封。
可是這對於湯姆來說,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種舒適領域不僅為他建立了二十年的輝煌王朝,同時也是他偶像形象不可取代的一部分,即使湯姆想要擺脫習慣的控制,恐怕也身不由己。
但,不破不立,在邀請湯姆之前,蘭斯就已經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現在,就是開戰時刻了。
蘭斯快步走下車,來到了監視器後面,湯姆一臉陰沉如水地盯著監視器,沉聲說到,“回放。”珀西沒有反應,而是抬起頭看了蘭斯一眼,這短暫的瞬間就讓湯姆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轉過頭蹙眉瞪著蘭斯。
蘭斯並沒有閃躲,而是挺直了脊樑,迎向了湯姆的打量,抬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珀西得到指示之後這才開始回放——彷佛在宣示著,在這個劇組,他是導演兼製作人,他才是握有話語權的那個人!
湯姆眉頭微蹙,瞳孔縮了縮——就好像剛才文森特的小動作一般,思考掙扎了一番之後,他就轉頭把視線投向了監視器,暫時避過了鋒芒;蘭斯也沒有咄咄逼人,緊接著就看起了剛才表演片段的回放。
正如蘭斯所料,湯姆的表演著實太過浮躁了,他不斷地在轉頭、不斷地在轉移視線,表演節奏完全被牽著走,讓文森特的情緒變得支離破碎,這種瑣碎的動作在剛才那一場戲之中就出現過了——其實這就是湯姆的舒適領域,他們好不容易糾正過來,將那一場戲拍攝完畢,在這一場戲裡又故態復萌,真是讓人無語。
同時,湯姆的表演細節也十分糟糕,尤其是他口腔內部的小細節,比如說磨牙,比如說咬下唇瓣,比如說移動下頜,這些細節可以讓人感受到他壓抑的情緒,也可以讓人感受到他形象之中可愛而富有魅力的一面,這對於文森特的角色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類似的表演細節幾乎可以在湯姆的每一部作品裡看到,尤其是“雨人”、“義海雄風”和“甜心先生”,即使是“木蘭花”也不例外。就好像……就好像把不同的“湯姆…克魯斯”搬到不同的電影作品裡一般。
過去這五天時間裡,蘭斯不斷在調整湯姆的表演,但始終反反覆覆,幾乎每一場戲都必須重新糾正一次。
不過,蘭斯剛才的表演也不夠好,他的情緒有些太淺了,沒有把內心的恐懼和慌張真正的體現出來,這使得他的表演看起來有些輕浮,特別是調整呼吸的幾個細節,他看起來就像是逗弄海洋球的海獅,浮誇得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