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笑起來:“你該不是把皇爺爺剛賞你的玉佩給他了?”
弘參大眼含淚輕輕點頭:“他說拿繩子拴著丟不了……可是……可是水裡拉出來,……就變成塊石頭了。”說完哇一聲又哭出來,既害怕又羞憤。
“你不會跟他要。”恨鐵不成鋼的推他一把。
“我要了,他說……不關他的事,是我貪財,要偷九叔家的寶貝……還把,還把皇爺爺的賞賜丟了。”
這個死孩子,這是跟誰學的?簡直是個無賴。心裡罵完了卻忍不住笑。他一定是在往繩子上綁的時候便換了石頭。
“你也別哭了,我看你還是去找四叔,就說弘晝借去看看,你找不見他,讓四叔幫你找找要回來。千萬別說是他騙你。他的脾氣怪的很,你要是去告狀的,他是死也不承認。”真聰明的孩子。
“你怎麼知道?”孩子們都看那個說話的小孩。
孩子臉紅了:“還不是上次他拿了個東西說是皇爺爺賞給四叔的;他偷偷拿給我。我還送了他個玉墜子,結果給哥哥看說那是假的,琉璃廠幾文錢隨便拿。我去找他,他說你們知道他說什麼?”
“說什麼?總是他理虧的。”
“他理虧?他才不理虧,他說是我慫恿他偷四叔的東西,他不敢不偷就那個假的給我。是我自願、拿玉墜封他的口。”
“無賴。”憤憤不平,人群中有人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我悄悄的從旁處離開這裡。我的兒子,他不是壞,只是調皮。
慈母多敗兒由我處可見一斑。
陌上舊曲
隔窗子便聽見有孩子細嫩的嗓音:“孫兒出門前,阿瑪就囑咐不能讓皇瑪法擔心,皇瑪法要問,只准孫兒說他的病好多了。”這孩子倒實誠的可愛,康熙也大笑出聲。
那孩子語速越來越快,想是自己也不好意思得很:“孫兒想著,要是說阿瑪好了,那是欺瞞皇瑪法。要是直說阿瑪沒好,就是不聽阿瑪的話,還讓皇瑪法擔心……”
“好孩子,朕明白你的孝心。”聽聲氣康熙心情頗好,隨即吩咐魏珠:“送弘暾到德妃那去照管幾天,就說朕說的。”
魏珠一邊搶先幾步打著簾子一邊不停嘴:“小主子,您小心腳下,慢著些走。”
“多謝公公。”小男孩笑眯眯的跨出來。年紀看著和弘晝差不多,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是十三的兒子,只看一眼就知道。
魏珠見了我略一停頓便笑著招呼:“雲姑娘,你送小主子去德妃娘娘那兒。”
眼前小橋流水,他回過頭伸出手,許是要人牽著他過橋去。身後他的嬤嬤們都在,他卻直盯著我瞧,眉眼彎彎。輕輕握住他的小手,鼻間有酸意湧動,恍惚還是當年,面前還是小小的十三。
勉力收斂心神領他過去,德妃娘娘居然不在,小宮女唯有引著我過去:“主子在宜妃娘娘那兒。”
又見宜妃,四福晉竟然也在座,下首垂首站立的兩個孩子面容上多少有他的痕跡,多半是弘時和弘曆,幸好,弘晝不在。
德妃面沉似水,兩道細眉緊蹙:“弘晝又跑到哪兒去了?這麼大半天也找不過來,好好一個皇孫,成天不做正經營生,就知道昏天黑地瘋玩。他小孩子家不知禮,你這個當嫡母的是怎麼管教的他。”
四福晉低頭靜聽,神色淡然全不羞惱,只平靜謝罪:“妃母說的是,是兒媳教導無方,往後必定嚴加管束。”這份兒定力真不輸當年,甚至更上一層樓。
宜妃娘娘嗤的一聲笑,隨意撥弄著手中杯蓋:“德姐姐何須著惱。四阿哥年紀也不小了,跟前就這麼幾個兒子,嬌慣一點子也是常情。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來,前幾日見著弘春弘明他們,唸書行禮很有樣兒,像煞十四阿哥,皇上昨兒還在我面前沒口的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