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罪行同樣必遭嚴懲,肖成志劫得銀兩,但卻用以分發窮苦大眾,自己不貪分毫,無愧為江湖俠義本色,人雖死,但聲名長在,只是可惜,唉,可惜……”
她神態之間,似乎也為肖成志的死而惋惜。
也許,她本可以不殺肖成志的,可她是捕快,江湖中,沒有不誅殺強盜的捕快。
江湖,總是讓人無可奈何。
陳大鵬點點頭:“六扇門果然公正,諸葛先生麾下,四大名捕果然是公正的,能博得陸捕頭如此評價,肖大哥也可瞑目了!”
說完,他轉身向何楚舞道:“我兄弟流落邊境,承蒙何兄照顧,雖然蒙受著強盜的罪名,但認識眾兄弟,我兄弟此生也無憾!”
天,忽然有些灰暗。
寒風中帶著一種令人不顫而慄的肅殺之意。
陳大鵬忽然轉過身,面對眾人,緩緩道:“我的兄弟慘遭殺害,我卻在這裡不敢上前,就像是一條狗似的躲著。”
他沒有半句感激或哀慟的話,一開始就切入正題,但他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卻沒有人知道,所以每個人都靜靜地聽著。
陳大鵬接著道:“我不敢上,並不是怕死,而是我知道我上去只會死得更快,但更重要的是要等到今天,等到今天我們兄弟冤名洗刷!”
他頓了頓,轉身面對陸新月,道:“我沒法子殺你為我兄弟報仇,但我兄弟既然已死,我也沒有再活下去的理由,正如何兄所說,到了陰曹地府,我和肖大哥還是好兄弟……”
他並沒有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已抽出了刀,一把薄而鋒利的刀,割斷了他自己的咽喉!
這一轉變實在太快,快得令人出乎意外,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鮮血飛濺,他的屍身還直挺挺地站著,過了很久才倒下,倒在了肖成志的屍體旁,他倒下去的時候,大家才驚撥出聲。
他的表情很平靜,也許他死的那一刻,他的內心都是平靜的。
一個人無怨無悔的死去,也許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白雲飛愣住了,陸新月也愣住了,所有人全都愣住。
陳大鵬自殺了,他居然自殺了!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也許難逃一死,也許是他自己死不死都不重要,那麼重要的是什麼?
何楚舞慢慢地走向陳大鵬,陳大鵬雖已倒在枯草上,但在他感覺中,卻彷彿永遠是站著的,而且站得很直。
這是他的兄弟,也不愧是他的兄弟。
陳大鵬雖然已死,但其壯烈氣節卻必將長存江湖,流傳東勝。
何楚舞忽然覺得熱淚盈眶,他慢慢地跪了下來,他平生從不肯向人屈膝,無論是白雲飛還是陸新月,無論是死人還是活人,都不能令他屈膝。
但現在他卻心甘情願地跪下,因為只有如此才能表示出他的尊敬。
風在吹!
不停地吹!
颳著如刀冷風的亂石山,一剎間成了熱血男兒的英雄地。
陸新月嘆息著,轉過身緩緩的離開了。
她要走,無關捕快本職,而是她知道這地方已經成了一個只能有真正男人存在的地方,而她是女人,熱血男兒的江湖,女人只能走開。
陸新月一走,白雲飛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對苗人風道:“苗大哥,你們先回去,我去秦州府一趟再回來!”
苗人風道:“白兄弟這是……”
白雲飛也來不及向他多解釋什麼,拿過一柄黑鐵鑄成的長劍就轉身飛奔而去。
因為他已經發現,陸新月的到來已讓他不知不覺的捲入了一場巨大的麻煩之中。
這麻煩不解決,將來不但是他有麻煩,而且月河村也會有麻煩。
所以他沿著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