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啟和身邊一群人來到御前。各處營帳已搭了起來,如星羅密佈。司馬邳所在就處於正中心位置,他穿著一身玄色繡紋衣裳,指著前面前方不遠處一座矮山,道:「九月錯過登高,今日既來了,就去上面走走,誰與朕同行」
眾臣當然不會拂新帝的面,紛紛應和。不一會兒,朝臣畢集,各家來的郎君也全跟上,一群人朝著前方的山路進發。
衛姌和幾個小郎君們走在後面。這一路走走停停,時不時停下,司馬邳與左右說笑,或是有意出題,考校眾人才華。本朝上下都推崇才子文士風雅俊才。無論年少年長,都要表現一番。司馬邳剛繼位,也正要展現朝堂內外一片和睦,所以神色和煦,帶著淺淺笑容,一路賞賜不斷。
一個半時辰之後,眾人登上山巔又折返回營。幾個耄耋老者在侍從攙扶下依舊累得氣喘吁吁,司馬邳見狀擺手說休息。衛姌回到自己帳中,僕從已備了茶水糕點,她坐下後先捶了一陣的腿,然後擦手,拿起糕點吃起來。
營帳垂簾突然從外掀開,桓啟大步走進來,一看衛姌坐著,衣擺撩起,露出穿著單褲的小腿,姿勢極其隨意,手裡還捏著半塊桂花糕,嘴角粘著一層細白糕粉,怔怔看過來的表情既嬌憨又俏麗。桓啟輕咳,對外喊了一聲,讓侍衛守在門外不許放人進來。
衛姌放下糕點,拍了拍手,立即坐直了,問:「二哥怎麼來了」
桓啟道:「晚上還有酒宴,你若是累了,先叫人備熱水把腳泡一泡。」
今日爬山登高,山雖然不高,但一來一回也讓人疲乏,衛姌聞言點了點頭。
桓啟又道:「你和那幾個小子登山時說些什麼,聽著倒是熱鬧。」
衛姌不在意道:「沒說什麼,就是閒聊。」
桓啟淡淡嗯了一聲,從矮几盤子裡也揀了塊糕點吃,「這回來的人多,酒宴結束就回帳裡休息,旁的事別瞎摻和,夜裡不要亂走,遇著什麼事就到前面營裡來找我,我若是不在,就找蔣蟄。」
衛姌聽他口氣跟管束孩子似的,暗自撇了下嘴,但說的都是好話,她也明白,於是點點頭說知道了。
桓啟一口一塊,眨眼就吃了三塊糕。外面侍衛道:「將軍,外面有人找。」
桓啟眉峰一挑,沒好氣道:「整日事不斷。」
衛姌見他滿臉晦氣,心裡忍不住有一絲好笑。國喪期滿,作為桓啟援馳京邑的封賞,他已被擢升為冠軍將軍,官居三品,名副其實的高品官階,先不說家世背景,這個年紀就手握重權,也難怪朝中不少人都爭相拉攏他。
桓啟拿起一旁帕子擦手,看向衛姌,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在她嘴角抹了一下,將沾染的糕點粉末擦去,這才施施然離開。
衛姌坐了片刻,門外又傳來僕從的聲音,「小郎君,王家郎君求見。」
王致之衛姌低頭看了眼自身,捋平衣擺,她道:「請進來。」
王致之人未進來,爽朗笑聲已傳起來。他坐到衛姌面前,正是剛才桓啟做過的位置,他作了個揖,姿勢隨性,但也不顯得輕浮,倒有一種直率之感,「剛才人多,有些話不好說,聽說前幾日娘娘有意為玉度說親」
衛姌對王致之一直心存警惕,她私下見過他浮浪的樣子。若非這裡到處都是營帳,只需喊一聲就能把人叫來,她還真不敢放他一個人進來。聽他提起,她笑了一下,煞有其事地對著京邑方向行禮道:「多謝娘娘一片好意,不過婚事還需父母長輩同意才是。」
王致之道:「娘娘是看重你的人才,這才主動相詢,倒也不是指婚,娘娘已和我說了,如玉度你這樣的,哪裡娶不到高門女郎,實在毋需旁人操心。」
衛姌聞言但笑不語,既然王妃改了主意,不再指婚,她也樂得輕鬆。
王致之摸著下巴,目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