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沒想到前世竟還有這樣的內情,睜著一雙淚眼意外地看著謝宣。
「阮氏心胸狹隘,手段狠毒,家中還有她的耳目,我以練兵為由避開。那封書信……我收到之時,江夏衛氏已被流民侵襲,我……」謝宣心痛如絞,已說不下去,目光痴痴凝聚在衛姌身上。他被夢境困擾了快兩年,如今才知為何一想起火中身影就讓他痛苦難當。看著衛姌如今就在面前,鮮活妍麗,謝宣心快速地跳起來,急切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臉。
聽見書信江夏等言語,衛姌卻像兜頭一盆冷水,潑得她全身血液都跟著凍了起來。母親橫死與家族衰微是前世她最為傷痛遺憾的事,萬般理由,都不能讓她釋懷。
何況往事已矣,再去追憶又有何用。衛姌深呼吸兩下,拭了拭眼角,避開謝宣的手,臉上表情全收了起來,道:「謝兄說的上一世之事,確實令人惋惜。」
謝宣動作一頓,目光微怔,剛才見衛姌落淚,心中已認定她也記得前世之事,可轉瞬她又冷了臉。他猶豫了一下,道:「你心中還記恨我」
衛姌紅著眼,語氣卻分外平靜,「謝兄都說是前世之事,何必沉溺舊事。有道是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今世既已不同,你也該往前看了。」
說著她作揖行了個男子禮,就要走。
謝宣心中劇痛,前世沉重的情感彷彿一下子全湧了出來,她的背影彷彿烙印在他的心中,歷經生死也不肯忘記,這一生渾渾噩噩,反覆夢境也要記起,難道就是為了不如其已,不可長保
他猛地抓住衛姌的肩,將她扣在牆上,再難以講究斯文風度,「阿姌,如今我與阮氏已無相干,絕不會重蹈覆轍,難道你我就不能重頭再來」
阮氏帶著婢女離開花園,卻是越走越快。
婢女覺得奇怪:「娘子走錯了,這是……」
阮氏驀然站住,對婢女耳語幾句。婢女面露詫異,經阮氏催促,她只好從小院偏門進去。這裡是僕從內侍所居之所。婢女進去沒一會兒,就將一個面嫩的內侍叫了出來。此人名叫瑞和,五官端正,耳高過眉,生得一副機靈相。他見阮氏在外面,先是吃了一驚,隨即飛快環顧四周,小跑著過來。
「娘子怎到這裡來了」
此時此地,阮珏出現在此地,他心中自是奇怪。
阮珏道:「有一樁事,急需你去辦。」
瑞和聽她低語幾句,眼睛瞪大,連連搖頭道:「謝家郎君的事我如何敢編排。」
阮珏心中冷笑,直接褪下手上一個金鐲,塞到他手中,「你也是御前的人了,多嘴說兩句責罰能有多重。這個先拿著。」
瑞和入手就知這鐲子有些分量,眼角飛快一掃,是隻素鐲並無任何花標記,心下更覺得滿意,立刻揚著笑臉道:「娘子吩咐的小人當然要照辦。」
這瑞和正是阮珏多次接觸試探下來,最是見錢眼開的,錢要多了只怕爹孃都可以賣,她暗罵一聲,臉上仍是溫溫柔柔,「要立刻辦,別誤了事。」
瑞和把鐲子往懷裡一揣,道:「我正要去書房當差,娘子放心。」說著拔腿就跑了去,一邊跑著一邊心裡還嘀咕:這女人看著柔弱,實則彎彎繞繞腸子一堆心眼,我也得小心些,別把自己搭進去。
司馬邳正在書房中與眾人商議桓溫上書自請北伐之事。
幾位大臣哪裡不知道桓溫這是打什麼主意,殷浩大敗,若是桓溫能打下北方失地,便能樹立威望,彰顯朝廷,他已經是三公之上,再要樹威,為了什麼不言而喻。司馬邳心中也是清楚,心中厭恨,卻也不能說北方失地不收了。
大臣你一句我一句,都是說先帝剛剛駕崩,朝中尚不平穩,之前殷浩兵敗傷了五州兵力,此時不宜大動干戈。等他們議完。
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