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芷音聞言就湧起一股委屈來,若她是正妻的身份,何必還需費心思防著這些美婢。
「好了,日後多看著就是,對了,小郎君可安頓好了」
呂媼道:「都安排了,只這位小郎君除了那個惠娘,不讓其他人近身伺候。」
黃芷音站起身道:「我看衛家上下都對琮郎君十分嬌寵,郎君離開前也囑我多看顧,還是要去看一眼才安心。」
衛姌看著屋內收拾齊整,她帶的筆墨書硯全被放置到書房,惠娘和僕從都忙得面露疲憊。不多時,黃芷音又帶著薰香前來看她,坐著說了一會兒話。衛姌聽她說到後院的安排,立刻猜到她的小心思,不過後院如何原本就該她管,衛姌也無意理會。
衛姌晚上洗了個熱水澡,房門緊閉,有留惠娘伺候。
惠娘一邊用澡豆給她淨身一邊擔憂,「女郎現在身形未顯,過幾年這裡就該慢慢鼓起來,可如何是好。」
衛姌想到前世,對此事倒不怎麼憂心,「到時候穿的厚點就是了。」
惠娘直嘆氣,當初既答應了幫著衛姌隱瞞,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她輕輕撫過衛姌柔嫩雪白的肌膚,道:「我的小女郎冰肌玉顏,扮做郎君越發容色驚人了,想要不了多久,衛郎之名又要天下皆傳了。」
衛姌洗完起身,擦拭乾身體後穿上單衣,道:「幸而有先祖之名,並無人疑我。」
「郎君也該小心,聽聞如今士族之內好男風者不少,」惠娘道,「郎君發現什麼不對,可千萬要躲遠些。」
衛姌怔了一下,慎重道,「惠姨提醒的是。」
這一夜衛姌睡到第二日近午時才醒,此處家中並無長輩,黃芷音等後院女子也不會來管束她,倒是頗為休閒自在,就這樣,衛姌過了好幾天愜意日子,手腕上的腫傷恢復後,她又重新開始練字,如此過了幾日,很快到了二月中,她看著最近寫的字,覺得可以去找博士趙霖拜師了。
恰巧羅弘也派人來問她近日安排。
衛姌道要去拜師。羅弘很快回信,說她拜師成功,便在靈犀樓裡為她擺宴慶祝。
衛姌知道這些士族子弟的秉性,有事無事都要找出由頭舉宴,實則就是想要玩鬧取樂。自從有了薄世制度,各州各郡各縣都有定籍士族,後代子弟受惠,不想進取只想享樂的人就多了起來。
衛姌想到這裡,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她原要成為名士,也是要靠著衛氏原有的名望根基,還要其他士族子弟幫襯才行,想要名利,又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她找出伯父衛申的薦信,這日清早起來,穿上一身新衣,時下流行深色,她選了一件深絳紅的衣衫,吃過早食,罩上披風就朝外走去。黃芷音對他的事很上心,早早就來了,在院外兩人碰見。
黃芷音見她的臉被那狐狸毛的兜帽襯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一眼望過來,眉梢間一股難言的清麗明媚。黃芷音怔了一下,迎上來道:「小郎君可準備妥當了,今日是拜師,可不能含糊。」
衛姌點頭道:「姐姐放心,都備好了。」
黃芷音看著她上牛車,轉身回了院子,呂媼問她可是擔心小郎君拜師。黃芷音搖頭道:「以小郎君的家世容貌,拜師就絕對不會出錯。可是……」
呂媼不解地看向她。
黃芷音輕輕搖頭,沒把心裡的念頭說出來,自己想來也覺得荒謬,剛才見著小郎君那一剎那,她忽然閃過個念頭,這生得也太過了些,無端讓人心下不安。
國學博士趙霖住在城西近郊,他雖然桃李天下,但依然是寒門之身,城西地價便宜,他的宅院很大,內造樸實,並無任何奢華之物,院子裡種的也是瓜果蔬菜。
牛車在趙府門外停下,衛姌看見一旁有不少牛車守候,期間還有馬車,看來趙霖的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