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看了兩眼就移開目光,羅煥鄧甲等幾個,平時就算路上看到個齊整點的女子都要議論半天,今天卻對這群美麗的女郎半句不提。
衛姌笑話他們,「今日怎麼這麼老實,往常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鄧甲搖頭道:「別提了,這些女郎那還不都是我們幾家的,打小就見到,有甚麼稀奇。」
羅煥更是略搖了兩下頭,悄悄給衛姌指了幾個,說這個鄧家的女郎,痴迷詩文,一天到晚抱著書帛看,是個呆子。那個女郎,是熊家的,別看生得柔婉,實則是個彪悍性子,等閒沒幾個郎君能奈何得了她,還有那個女郎,嗯……小時候冒過好大鼻涕泡,全擦在她兄弟的衣服上。
衛姌莞爾,果然是本地士族互相之間更為瞭解。
眾人還沒說幾句話,外面又走來一群人,沿途僕從都避讓,正是琅琊王司馬邳,他與身邊人在談笑。在他身邊之人,年約三十,雖穿著飄逸的寬袖大袍,器宇軒昂,整個人如藏如匣中的寶劍,威嚴內斂。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青年,高鼻深目,雙目狹長,正是桓歆。
眾人都猜出司馬邳身邊人的身份,新來的刺史桓沖。此人是桓溫幼弟,比年紀最長的侄子大不了幾歲。
司馬邳進入殿內,所有人行禮,他一路走至居中主座上,王妃王穆也排眾而出,來到他身旁。
陸續還有賓客前來,衛姌看見謝宣也到了,不少人主動與他打招呼。阮珏自他進來後,時不時總是瞟向他,目光溫柔。
離阮珏近的女郎掩唇笑道:「阮氏女郎眼若秋水,這是心繫哪位郎君」
阮珏螓首低垂,耳根微紅。
另一個女郎眼眸微轉,道:「那是芝蘭玉樹之稱的謝郎吧,果然是端方君子,聽說謝家正為他議親。」
「我知我知,是泰山羊氏。」
阮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知道這是豫章貴女們故意說給她聽。這些日子,她在豫章背靠謝閥之名,多次想與這群貴女交好,但她們卻並不怎麼理會她,便是如今天這般聚在一堂,言笑有意無意就撇開了她。
阮珏在袖下輕輕攥成了拳。
司馬邳環視殿內,朗聲一笑,示意眾賓客入座。
衛姌回到衛釗身邊,僕從指引他們落座於殿左,正好在桓沖桓歆之下,而對面居右首席是庾氏,那長臉男子,正是上次到趙府找過衛姌的那個,剛才聽人叫他庾散騎。
散騎非常職,所以是個閒官,通常是士族子弟掛用的官名,可見此人並非在朝堂上得用,照他行事作風,很可能是專門處理庾氏內部事務。因他輩分更大些,所以坐席在前,而謝宣在他之後。
謝宣坐在了衛姌這桌的對面,他神色溫和地微微一笑。
衛姌上次在雅集還得到過他的幫助,不好再如往常那般冷臉不做理會,回了他一禮。
謝宣臉上笑意更深。
依次而下的座才是豫章羅,熊、鄧三姓及其他士族。
羅煥與伯父兄長正鄰著衛釗衛姌的席位,當下也有些高興,恨不得立刻拉著衛姌說話。
等所有人坐好,僕從分列後面。
司馬邳舉起酒杯,聲音從正位上傳來,清晰地落在每個人的耳邊,「豫章人傑地靈,英才輩出,本王甚感欣慰,先借水酒一杯,聊表本王心意。」
眾人紛紛舉杯回敬,殿內頓時熱鬧起來。
大多敬酒都是下位敬上位,司馬邳剛才對眾人敬一杯後,第二杯敬了桓沖。
眾人見到,紛紛恭維跟著敬酒。
紛亂過一陣後,席間才漸漸安靜下來。
僕從流水般將菜餚不斷端上。等吃過第一輪,司馬邳對管事示意。
管事退出殿外,很快一隊樂伎從門外進來,穿著輕紗上衣,下面是青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