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聊了許久,婢女提醒衛勝賅回去讀書練字了。衛姌送衛勝過去,順便去看一看樂氏。
家裡正送走一批客人,樂氏聽說衛姌來了,笑著讓人進來,噓寒問暖,衛姌衛勝坐在她身旁說了好一會兒話。衛姌觀察著,樂氏臉上一如往常溫柔可親,可若仔細再看,她眼底似乎還真藏著些憂愁。
樂氏忙碌,得片刻的閒和兩個孩子說笑過後很快又被瑣事纏住。
衛姌從後院小廳出來,衛勝被奶媼叫走去讀書,他一面走一面回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衛姌,指望她出聲解救,衛姌撇開眼。讀書在衛家是最緊要的事,沒人敢在這件事上胡鬧,更主要的是,家裡最近不缺藤條。
衛姌往後院深處小門走去,正走到石榴樹旁,衛釗從石頭小徑那頭走來。他穿著簇新的靛藍袍子,腰佩玉掛,高大俊偉,風流貴氣。他見著衛姌,嘴角噙著笑,招手讓她過去。
衛姌笑著喚「二哥」,衛釗身上飄著酒氣,道:「跟我來,正好有東西給你。」衛姌跟著他一路去了西面的院子。
衛釗所住的主屋裡就擺放著幾個箱子,與高門世家相比衛家人少了許多,僕役這些天都忙得不可開交,衛釗屋裡這些外頭剛送的禮還來不及收拾。他叫人現在就開啟,裡面各色各樣什麼都有。
衛姌看得眼花繚亂,衛釗則指著裡頭的一些名貴玩器,還有些綢緞料子,挑選出一些來另放。衛姌還當他是閒著無事要理賀禮。這時衛釗看到一塊雪青色暗花緞織料子,讓婢女拿了來,他將衣料放在衛姌面前比劃。
衛姌意識到這是給自己挑的,擺手道:「都是別人的禮,二哥留著吧。」
衛釗原本見這顏色太過鮮嫩,難配得很,但就在衛姌身上輕輕一搭,卻顯得面板越發瑩白無暇,她有些意外地看過來時,眉睫長而細密,掩映著清亮漆黑的眼眸,只是尋常一個看人的動作,卻被他看出幾分眼波流轉的動人來。
衛釗命人把挑出來的東西放在一處,湊成滿滿一箱,抬去衛姌住所。
衛姌連忙道:「太貴重了,怎麼能給我」
衛釗按住她的肩道:「自家兄弟,有什麼不能給的。」
僕從抬著箱子就往外走,衛姌還是覺得這禮太貴重了些。賀禮也是分等級的,尋常的不會擺放到衛釗屋裡,而剛才挑選出來的又是裡面最好的,衛姌突然有種沒底的感覺,兄弟之間禮尚往來也是有分寸尺度的。
她還要再說。衛釗忽然道:「大哥三弟也有。」
衛姌長出口氣,原來兄弟幾個都有。
衛釗笑了一下,沒告訴她衛進衛勝那裡送的和她的大不相同。他心思不純,對衛姌的好更夾雜著一絲無法宣之於口的討好。贈予財物,甜言蜜語都是討女子歡心的手腕,如今他卻不知不覺全用在衛姌身上。
這時外面僕從報了一聲,又有新客來,問衛釗是否要去。
衛釗見衛姌在身邊,那來客又是文官一流,並沒有應酬的興致。
衛姌聽到了正要走,被衛釗拉住,「吃酒都吃煩了,不如我們兄弟出去散散心。」
衛姌道:「還有客人在,瞧見了不好。」別人誠心上門,主人全跑出去玩,撞上多尷尬。
衛釗漫不經心道:「父親和大哥在,不會讓他們白來。」
說著他拉著衛姌的手就往外走。
衛姌沒想到他突然想一出是一出的,忙問去哪。
衛釗從花園拐了個彎,去了府裡闢出的用來練武的獨院,自從黃家讓出後院一塊後,衛家就擴了很大一塊地,如今衛釗身邊帶的親兵又多,全安置下來。這個院子平時就用來施展手腳,再往外就是面積不小的馬廄。
衛姌一直到了馬廄才知衛釗是想騎馬。
「會騎嗎」衛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