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邳喊住她說:「留下來一起用飯。」
等內侍出去,又換人端著吃食進來。
王穆之早晨起來,剛梳妝完畢,就聽婢女說昨日司馬邳叫衛小郎君誦詠經書,今早還留他一起用飯。王穆之疑心自己聽錯了,叫議論的婢女過來,又問了一遍,她與司馬邳夫妻多年,還從未聽過有哪家子弟得他這般親近。
棠兒道:「衛小郎君是娘娘舉薦的,可見殿下對娘娘說的還是很記在心上的。」
王穆之卻不以為然,她舉薦的王氏子弟更多,也沒見哪個得這般看重。
她道:「等到了建康,讓我四兄多和衛小郎君走動走動。衛家有工書底蘊,殿下又喜書法,或是這個原因才看重衛小郎君之才。」
衛姌這日之後發現侍從婢女待她又更殷勤些了。王穆之還召他過去說過幾句話,都是些鼓勵上進的話,態度卻是清楚,讓大家都知道衛姌是她舉薦。
此後一路並無風波,很快進入豫州,在潁川郡時多逗留了兩日,潁川自古多奇士,士族有十二姓,是一郡之內士族最多的,除了四姓之一的庾氏,還有荀,陳,許,韓,郭等眾多世家。司馬邳都不能忽視這幾家,抵達的第二日,就在驛舍中見了幾家子弟。
衛姌也跟著見到好多年輕才俊。這日遇上個極有趣的許家郎君,十六歲的年紀,相貌陰柔,頗有幾分女相,到了驛舍就東張西望,嚷嚷著道:「聽說豫章有個玉郎,快叫出來與我比比。」
他一眼就看到在內堂裡的衛姌,噌噌噌大步邁了過來,一把搭在她的肩上,目光審視。
許家郎君在本地有美郎君之稱,前些日子聽說江右出了個美少年,便心存比較之意,來到此處,連見琅琊王都暫放一邊,先來找衛姌。現在他知道衛姌是什麼模樣了,肌膚白皙,面容如嬌花一般。
許家郎君伸手在衛姌臉上摸了一下,嚇得衛姌瞪大眼,啪地一下拍開他的手,許家郎君也不氣惱,出神喃喃道:「竟未塗粉。」
許家人趕緊將他拉走。
司馬邳在房中聽見外頭熱鬧,問內侍何事。內侍便把許家郎君來找衛姌的事說了,笑道:「聽說許家郎君愛與人比美,今兒見著衛家小郎君,是心服口服了。」
司馬邳聽了一笑置之。
衛姌事後也聽聞了許家郎君的怪癖,並未放在心上。追崇老莊之道「越名教而任自然」的風氣盛行,尤其是士族子弟很多都是率性自然。
第二日許家郎君又來驛舍找衛姌,態度很是熟稔,彷彿兩人是多年好友,他道:「玉度,我已想好要去建康遊學,這兩日讓家中準備行囊,正好與你同行。」
衛姌訝然看向他,「如此匆忙」
遊學可不是如此簡單的事,去哪裡,拜何人為師都需要謹慎決定,還需家中長輩謀劃,就是出行準備,也不是一兩天內就能備好。
許家郎君叫做許翎,字子期。他隨意道:「家中早有讓我遊學的意思,只是我不樂意。建康名師多,隨便找一個便是。倒是我們入建康需好好準備,提前一日採集鮮花,第二日進城讓僕從在我們身後楊撒,你覺得如何」
衛姌目瞪口呆:「我們」
許翎道:「正是我們,玉度,你祖衛叔寶入建康時美名在外,你如此樣貌,也該好好露臉讓天下皆知。昨日回去我想了許久,我也不能只留在潁川,該出去走動,我們兩個在一起,日後必成一段佳話。」
衛姌還是頭一次遇上如許翎這般的郎君,久久無語,好一會兒才道:「你家中可同意」
許翎道:「我父不同意,有我母在,自會說服他。」
衛姌道:「子期兄去遊學,家中難道沒有安排婚事」
許翎從袖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銅鏡,照著捋了下頭髮,道:「哪家女郎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