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發達,不應建立在嚴苛的壓迫上,不應建立在虛偽的應酬上,不應建立在繭房般的自嗨上,應建立在真正發揮才能的裝逼和看裝逼之上。——裝逼者語錄。
陸叄叄躺在床上裝睡,對於剛剛睡醒沒多久的她,此時完全睡不著。但睡覺是難得的思考時間,作為絕對誠實的人,思考的時候理論上也應該說個不停。以前陸叄叄還真這麼幹過,有時候思維快過言語,自己說一半直接換下一句,也不管別人能不能聽明白。
陸叄叄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面壁者,而且是《三體》裡那種面對全天候監控的正宗面壁者。家裡多半是有攝像頭的,街上的所有監控,路人身上的系統都連在一起,系統還聲稱專門為她傾斜算力,這可真是榮幸至極。
然而榮幸的同時,卻也有深深的無力感。她能做什麼?現在手上要啥沒啥,連把螺絲刀都沒有。頂著一個絕對誠實的頭銜,又能怎麼樣?
但坐以待斃,終究過於可悲。裝逼者需明知不可裝而裝之。陸叄叄當然清楚,試圖單人逆轉時代洪流未免過於年輕氣盛。但年輕人不氣盛,能叫裝逼者嗎?
現在還有很多細節不知道,但多少一些大方向可以定下,一些小問題也可以敲定。
第一步顯然還是熟悉現代生活,不能一個人老呆家裡,需要尋找一些人群聚集的組織。以自己的能力,只要不是純粹的蠻力活動,自己應該足夠驚豔組織成員,進而獲得較高的地位。一群不會乘法口訣的憨憨,就算有什麼新玩法,自己現學,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同時,言語中注意措辭。應該多誇誇現代人,這有助於融入組織。以前自己為了維持絕對誠實的人設,已經很少夸人,都變成習慣了。現在要改改了。
第二關於天坑道派,或類似這類不由系統完全控制的組織,陸叄叄決定暫緩接觸。一方面,肯定引起系統注意;另一方面,自己就算進了天坑道,又能做的了什麼,念生化環材嗎?不,自己有更大的事情要做。
等自己這邊稍有名望之後,再和其他組織聊,也算有點底氣。
第三關於最壞打算。如果眼下系統營造的溫床,對大多數人而言是一種幸福,那自己動手砸破這溫床,無疑是與多數人為敵。這期間要死多少人,被多少人怨恨,所有的賬都會算到自己頭上,承受千古罵名,也未必有人給自己翻案。
自己是否有這個決心呢?自己是否高估自己的意志呢?
長夜漫漫,輾轉反側。腦袋裡想象著一個又一個的場景,或是自己站在一臺系統主機箱面前,手伸向一個紅色停止按鈕。此時後方破門而入,一群現代人拿槍指著她,並喝問為何不讓他們躺平?然後自己額頭頂著槍口,慷慨陳詞一番……
亦或是自己挾持了一條狗,並且早已殺人無數。此時無數現代人和機器人包圍過來,自己舉著狗大喊它才是統治我們的外星人,但其他人都認為自己是瘋子……
亦或是自己終於透過血腥手段坐到了人類頂點,然後高壓統治幾十年。人類懷念以前系統時期的日子,試圖反抗。於是一群勇者模樣的人終於來到了自己面前,而自己坐在王座上,如同魔王……
天亮時分,陸叄叄終於睜開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最終睡著了沒有,那些場景是自己的想象,還是已經開始做夢了,但至少記憶還是清晰的。
“附近有什麼人群聚集的地方嗎?”陸叄叄簡單洗漱,吃完機器人送的早餐,花兩分鐘做完日常,然後問。
“有酒吧,有學校,有公園等等,”系統回應,“但是出門和人交流請注意,戴好你的隱形眼鏡片。交談時我會給出三個選項,你可以從中選擇一個。”
“一定要選一個嗎?”
“不一定,但推薦你選一個,”系統回答,“現代交流有現代禮儀,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