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勱恭敬應道：&ldo;是，岳父大人！&rdo;此刻他眉間心上，全是歡喜。原來還擔心岳父岳母憂心阿遲年紀尚稚，不忍嫁女，徐郴這話一說出，張勱的擔心化為烏有。

&ldo;小女嬌憨，往後若有不周到之處，還請仲凱多擔待。&rdo;徐郴溫和說道。要嫁女兒了，心中有多少不捨；可是沒法子，為了阿遲，早嫁為好。

張勱臉紅了，&ldo;岳父，我讓著她。&rdo;娶了朝思暮想的小姑娘為妻，怎麼會不擔待她？不，不對，她那般聰穎，那般得體，根本不會有什麼要自己擔待的地方。

這天張勱雖然並沒見著阿遲，雖然依舊是滿腹相思，卻是心緒大悅，面目含笑。回到平北侯府，張勱一一講給張並、悠然聽了，&ldo;岳父捨得。&rdo;

張並雷厲風行，當天便去請了刑部的葛侍郎夫婦為媒，到徐家商議放聘、請期諸事。&ldo;犬子任職南京，連正月十五都不能在家過，不日便要動身。&rdo;張並客氣的央懇道：&ldo;先把婚事商量定了，他也好安安心心赴任。&rdo;

葛侍郎家和張並的交情匪淺，當即笑著答應了。葛侍郎夫婦也是古道熱腸，準備好了，命人提前送了貼子，第二天便到燈市口大街登門拜訪，一來二去的，已把放聘的日期、嫁娶的日期，全都定了下來。

&ldo;老大要嫁閨女，這可是咱徐家的喜事！&rdo;殷夫人喜滋滋和徐次輔商量，&ldo;素華的嫁妝，我來備辦可好？保管是十里紅妝，京城名門貴女中頭一份。&rdo;

徐次輔微笑，&ldo;素華的妝奩，自她出生起便慢慢攢著，如今早已備辦妥當。夫人若想給素華添妝，卻也使得，郴兒夫婦定會感激。&rdo;

殷夫人聽他話意鬆動，忙笑道：&ldo;既是嫁妝我來備辦，這聘禮，自是該送到正陽門大街了，老爺說是不是這個理？&rdo;嫁妝我辦，聘禮自然是我收，沒什麼可說的。

☆、64 如彼築室於道謀

徐次輔雖覺多事，卻也動心。徐郴從南京來信請示這樁婚事時，徐次輔獨自在書房扼腕嘆息，&ldo;可惜二房、三房的次女實在不頂事，否則，素華這親事，何等趁心。&rdo;雖說文官、武將殊途，但是平北侯府、魏國公府都是京城赫赫揚揚的府邸，平北侯更是先帝、今上器重的國之棟樑，能和他結為親家，於有榮焉。

當時慮著嚴首輔才是心頭大患，平北侯雖好，到底親事未曾應下，還有迴旋餘地。更何況，嚴首輔是小人，平北侯是君子，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君子。故此，徐次輔願意把素華許給嚴家，而不是張家。

在徐次輔心目中，女兒也好，孫女也好，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人。只有兒子、孫子，才是始終姓徐，永遠是徐家人，自己人。犧牲別人家的人，成全自己、成全自己的兒孫，徐次輔並沒覺著不忍心、不捨得。

女孩兒，該像《晉書。列女列傳》中的李家絡秀一般。絡秀是富戶李家女兒，李家雖富，並無權勢，安東將軍周浚看上絡秀，求為妾，絡秀的父親和哥哥不肯答應，絡秀卻很絕訣，&ldo;門戶殄瘁，何惜一女！&rdo;後來她嫁給周浚，生下週顗、周嵩、周謨三個兒子，兒子有出息，李家也得方幅齒遇。

&ldo;何惜一女&rdo;，這不只是絡秀的想法，更是千千萬萬天朝人士的想法。捨出一個女孩兒，振興一個家族，天底下哪有比這更上算的買賣。

&ldo;素華飽讀詩書，禮儀嫻雅，稟性孝順，定會體諒祖父的難處、體諒徐家的困境。&rdo;在勸說從未謀面的孫女之前，答次輔是很有信心的，根本沒想過素華會拒絕她。身為徐家一員，家族需要你犧牲自己的時候，於情於理，你不是應該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