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主偏過頭去,半闔起眼繼續養神。
天一遺憾地站起來。
這樣居然都不搞她,嘖,令人失望。
盤龍金博山爐冒著裊裊青煙,鵝梨沉香帶著一絲天然清甜的果香,漸漸溢滿整座大殿。
青煙漸漸細了,一顆香丸將將燃盡
——人影跌跌撞撞衝出來。
「我怕你這個計時缺斤少兩,特意提前搞好了。」
她嘴裡咬著一根簪子,邊跑邊自己整理狐裘的袖口,然後才空出手把簪子插在頭髮裡:「朝珠不小心扯斷了,就不算了吧…還有這個。」
她從追出來的宮人手裡拿過來一個幕籬,是由足足五重白透紗羅圍成,網簾還綴著一圈玉流蘇。
「我剛試戴了一下,太厚了。」
她小聲抱怨著:「戴著連路都看不清,跟瞎了一樣,就不戴了吧。」
她說完,沒有聽見任何回答。
她抬起頭,妖主正看著她。
那種眼神,呃……
林然後知後覺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確實沒有穿反,鞋左右腳也是對的。
「記…你到底是覺得我這麼穿好看?還是覺得我這麼穿很奇怪。」
林然忍不住問,又迅速補充:「如果是後者的話你就不用說了。」
誰還不是個少女心呢,她只想被誇,拒絕嘲笑。
妖主站了起來。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去拿她的幕籬。
林然趕緊鬆手,眼睛亮亮。
她期待地看著他,很希望從他眼中看到那種「眼神一亮」「滿目驚艷」「怦然心動」這種充滿浪漫氣息的詞。
她現在當然是打不過他的,但根據她多年總結的一般規律,沉浸在愛河中的人就很容易降智,如果妖主降智的話,那她就可以——
眼前一白,妖主把幕籬放在她頭上,動作輕柔,系帶垂下來。
林然心頭小鹿亂撞。
這個節奏非常好,就是視線被擋住,感覺有點奇怪。
林然忍不住開口:「這樣我真的看不見——」
「戴好它。」妖主摸了摸她臉,慢慢說:「誰看見你的臉,我就殺了誰。」
「……」
林然:「??」
她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太對的東西?
林然呆呆看著他,遲疑說:「這是愛而不得黑化——」
「這個誰裡,也包括你。」
妖主輕柔說:「誰認出你,我先殺了他,再殺了你。」
林然:「…」
妖主:「你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了。」林然面無表情避開他的手:「我的小鹿死了。」
蛇精病,白白浪費她感情,莫挨寶寶!
妖主笑了一下,把手收回來。
他看著她氣哼哼地把幕籬遮得密不透風,連邊邊角角都無比仔細塞進領子裡,確保不會有任何人看見她哪怕一片面板。
這樣很好。
這裡不需要三山正道的劍閣嫡傳弟子,也不需她做什麼。
她只需要安安靜靜待著。
待在他的身邊。
妖主側過身,走了幾步,看著她盲人摸象一樣伸著手倔強自個往前走。
宮人小心翼翼過來,攙扶著她的手臂。
妖主轉過身,慢慢往外走。
「奴婢扶著娘娘。」
「沒關係我——等等,娘娘……是叫誰?」
「叫我?」
「我不是我沒有!別這麼叫我!」
「是,娘娘小心臺階。」
「……」
「我不是!!」
郭司